“大奶奶,早饭已经摆好给你了,你什么时候起床用饭?奴婢们都等了一个早上了。”
李簪词还没有睡醒,隔间外传来丫鬟不耐烦的声音。
接着传来她陪嫁丫鬟惜纹的声音:“这院子大奶奶是主子,大奶奶早起晚起,你们都得受着。”
“哟,神气什么?她一个破落户的商女,能嫁给世子当继室,还不是托了我们小姐的福?”
“告诉你,我们景阳伯府的嫡小姐嫁给世子的时候,是何等风光?洞房当夜,世子叫了四五次水,她呢?到现在世子还没有跟她洞房。我们小姐两个月后便有了身孕,她呢?三个月了还是处子之身。”
屋外传来窸窸窣窣嘲笑的声音,惜纹气得抬手就要跟他们打起来。
李簪词对着屏风后面的人呵斥道:“再吵我睡觉,统统发卖了。”
惜纹听到她的声音,立即进来,眼睛都被气红了,强忍着说:“小姐您醒了?奴婢给您穿衣服。”
这院子里除了她带过来的两个陪嫁丫鬟,都是先前伺候元配大李氏的,方才挑事的是大李氏从景阳伯府带过来的陪嫁丫鬟。
她祖父是景阳伯府的旁支,后来自己做生意有了些钱,到她父亲这里,又更有钱了。
论理来说,她高嫁最多嫁给五六品的官员顶天了,但因为大李氏病逝留下两个孩子,加上昌国公府日渐衰落,内里亏空需要银子,便用世子夫人这个位置,跟她换了十几万两银子,填补府里的亏空。
有保障的钱,才是自己的钱。没保障的钱,迟早是别人的钱。
赚钱不难,但能把赚到的钱保住,对于无权无势的她来说是最难的。
于是她嫁进昌国公府,想成为日后的一品诰命,景阳伯夫人需要自己人照顾她的两个外孙,昌国公府需要银子,三方皆大欢喜。
宰相门前七品官,但服侍大李氏的丫鬟们,都自认为比她高贵,不肯服侍她,平日叫做什么,也都敷衍了事。
李簪词梳洗完出来时,那几个丫鬟已经各自坐下了,正在嗑瓜子喝着她带来的红袍。
看见她出来,也没有想着要起来伺候或者行礼,就坐在那里说话。
“大奶奶,奴婢们已经把饭摆在饭桌上了,您屈尊降贵地就自己用用吧。”
几个曾经伺候景阳伯夫人的丫鬟噗嗤笑出声。
惜纹气得骂她们奴大欺主,让她们滚出去。
其中一个最受景阳伯夫人重视的丫鬟站起来,“我们滚出去?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货色?这先前住的可是我们府嫡出的大小姐,你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能当上堂堂的世子夫人了?笑话!常话道,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惜纹还要跟她们对峙,李簪词呵斥一声,让她们停止。
惜纹跟着她,骂人最多也只是一个滚字。这帮丫鬟跟街边的泼妇似的,什么下贱蹄子,贱货,小娼妇,嘴里跟吞过粪似的,能骂出最臭的话来。
她们敢蹬鼻子上脸,一是景阳伯夫人授意,特意把她踩到尘埃,让她知道自己身份下贱。出了事有景阳伯夫人兜着。二是她的丈夫。因为家族原因被迫娶了她这个满身铜臭味的,暗中支持这帮丫鬟们欺辱她。
李簪词在一张雕花红花梨木圆桌前坐下,眼神扫过桌面上的饭菜,说道:“过来布菜吧。”
丫鬟们回道:“奶奶从来不叫奴婢们布菜。”
“今儿我就想让你们布菜。”
丫鬟理所当然道:“奶奶,这院子里没有这个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