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楚斩雨闭上了眼睛。
从前,有两只老鼠,它们是好朋友,一只老鼠居住在乡下,另一只住在城里。
很多年以后,乡下老鼠碰到了城里老鼠,乡下老鼠说:你一定要来我乡下的家看看;于是,城里老鼠就去了。
乡下老鼠把城里老鼠领到了它的家,用它所有的美食来招待客人。
城里老鼠却说:这饭菜太简陋了,而且你为什么要住在地洞里呢?你应该搬家到城里。你能住上石头造的漂亮房子,还能吃上美味佳肴。
你应该去看看我在城里的家。
在麻井直树眼里,他和楚斩雨,好比乡下老鼠和城里的老鼠。
和麻井直树相比,楚斩雨的童年真是说一句贵公子的奢华生活也不为过,那是一段众星捧月,无忧无虑的悠闲日子。
他在听到麻井直树的童年时,再次感叹人的一生可以恶毒到什么程度,毕竟到现在为止,楚斩雨还没有遭遇过让他完全无力反抗的境地,他也想象不出来一无所有,街边乞讨,负债累累的日子。
麻井直树也想象不出来,家境富裕,父母都是优秀的上流阶级且感情和睦,不用背负任何东西的日子。
“我愿意把命赔给您。”
“我没有上过学谈过恋爱,什么都没有过,我什么都没有,只有我和他的生命。”
……
“直树,其实我也没有上过学。”
我只草草地跟着家教学了点字,军校也基本没什么能教我的。
但是我的前半生,比你的好多了。
你的人生是那么悲惨荒谬,如今你已经快要一无所有,唯独和亲人一起活下去的希望支撑着你,我多想给你一点活着的温暖,哪怕一点也好啊。
楚斩雨的脑海里迅速闪过麻井直树,凯瑟琳,王胥,奥萝拉,墨白这些人的脸,他们是陪伴他最久的战友;他原本把自己和其他人造战士都当成军犬,用废了就丢掉,可是日久见人心,他们早就是朋友了。
朋友。
一个对他来说从未期待过的词语。
科研部那两个无辜死去的研究员,让楚斩雨忽然想起即便自己能保全性命,可是其他人却很弱小,和这么强大的“人之巅”硬碰硬,说不准除了他之外的人都会死。
我曾经杀了很多统战部的干员,如今我已经不想再看见有人在我面前死去。
不想看他们在支配者的感召下变异,不想看他们死无全尸,不想看他们鲜活的面孔变成尸体般的苍白;和这些家伙时而打闹,时而严肃处罚,时而和睦无间,时而调侃开玩笑,我要怎么去面对他们的尸体呢?
“我怕了。”
楚斩雨眼中泪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