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招弟额头的伤口不小。在舞台上,很难遮掩过去。我们要不要赶快发个讯息,暂停明天两场公演?"
林爱玉皱起眉头:
"我刚才也有这样想过。但是取消了,也不见得比较好。不可能人人都能接到通知。这当中有不少戏迷,是专程从外地,赶来看招弟的。"
"招弟受伤,是我们自己的事。戏迷,也有他的立场,非看到招弟不可。一个不小心,多年戏迷,就可能立刻结下冤仇。这个我们得罪不起啊。"
簡阿英說:
"但是站在我们的立场,我们更加有必要,好好保护招弟,不是吗?她是我们剧团里的宝贝啊。每次看到她,象是不要命的,一路往前冲。我心里都很担心她。"
林爱玉非常欣慰:"阿英好孩子。你这么为招弟着想,真是难得。我们剧团里有你这样的团员,真是好哇。"
她既感动女孩们之间的同侪情份,又认同简阿英的深思熟虑,不免犹豫了起来,起身踱步,最后回到办公桌前,燃起一根菸,抽了一口。
简阿英迟疑的看着林爱玉,说出自己斟酌许久的话:
"阿姐,有几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我......我是想了整晚。"
"说,说,你尽管说。"
"招弟这次感冒,已经连续一个多月都没好。还严重到声音沙哑没法唱,弄到去打针。而且最近,我常看到她在吃止头痛的药。这都是长期疲劳造成的。"
林爱玉点点头,叹息道:
"是这样没错。招弟又要写剧本,又要排戏,还是个书虫,又要准备学校的功课。这孩子的上进心,不是一般人能比。我看在眼里,也只能为她担心,根本阻挡不了呀。"
简阿英仔细观察林爱玉的反应,知道自己说的话,让团长听进去了,接着说:
"看来暂停明天的公演,是不可能了。我们公演之前,不是都有会客时间吗?那些死忠戏迷,只要能近距离看到招弟,就乐翻天了。"
"我们可以在会客时间,顺道让他们知道招弟的状况。我想,大概都能谅解的。至于上台演出,这种费神又费力的事,就可以让其他人,来代替招弟。"
林爱玉心念一动,连抽几口菸,在迷蒙的菸雾里,看着简阿英:"代替招弟?叫谁去?"
简阿英一脸诚恳:
"我知道。没有人能代替招弟。但是招弟这个剧本,实在写得太好了。我相信,她一定会尽全力把戏演完。只是我担心,她连着两场,身体会撑不住。万一中途累倒了,不是更糟吗?"
简阿英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等着看林爱玉的反应,再决定[说]与[不说]。
林爱玉抽了一口菸:"接着说。"
简阿英受到鼓励,放下心中忐忑,说话也更加流畅:
"以招弟的个性,如果没人拦她,她一定会拚着命,把戏演完。但是我们可是旁观者清,铁打的身体,也不能这样糟蹋。我们总要为她着想,不能让她做傻事。"
"看看她因为感冒,发不出声音就去打针,做这么激烈的事。她是很敬业,这点很难得。但是戏团里,又不是没人可以为她分担工作。"
林爱玉静静盯着她看,半晌,才开口说:"你考虑的......也是有道理。"
简阿英接着说:
"我们在旁边的人,看着她一人当五六人在用,心里实在难过。总想着,有机会,一定要为她出力。今天机会来了,我说什么都要第一个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