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说过,你本身就值得很多很多爱。
2024.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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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京市的夜晚,微风裹挟着浓浓凉意,刚下过一场细雨,空气中还带着点潮意。
桑黎雾只穿了件红色吊带长裙,刚下车,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寒意,忍不住瑟缩一下。
林莹注意到,小声提醒,“一会儿门口有记者蹲守,你第一次在公共场合露面,保持好形象。”
聚光灯下,不算缺点的小事都能被无限放大成为黑料。
林莹是桑黎雾的经纪人,比她大两岁。
桑黎雾指尖陷进指腹,忍住身体的颤意,乖乖点头,“好的莹姐。”
林莹看了眼旁边的人,轻叹了一口气。
眼前的人漂亮是漂亮的。
只穿了一件最简约的红裙礼服,露出雪白纤细的手臂,肩颈线条优越,长裙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腰肢,该有肉的地方却有肉。
五官小巧精致,气质干干净净,有些偏冷。
偏她又生了双亮晶晶的小鹿眼,眼眸偏圆,眼角尖尖向下,削减了些明艳张扬。
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林莹也知道眼前的人,也就外表看着有些冷,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实则内里软得要命。
也多亏她这种不争不抢又温吞的性格,要不然在现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娱乐公司早被剥得连骨头都不剩。
林莹这样想着,出声安慰,“今天酒会有很多业内知名的导演,运气好的话,或许能争取到一个机会,实在不行,咱们混个眼熟。”
桑黎雾弯唇,“好。”
——
宴会厅门口,大量媒体、记者聚集。
桑黎雾还没走近,就被“咔咔”不断的闪光灯晃了神。
表情怔了几秒。
“宝贝儿,”林莹嘴唇不动,气息间溢出声音,“微笑。”
闻言,桑黎雾反应过来,唇瓣倏地扬起弧度,那双鹿眸也跟着弯下来,学着林莹,嘴唇不动,从鼻息里轻轻“嗯”出一声。
林莹的小心脏也跟着软下来。
长得漂亮声音又甜还这么乖的人,谁能拒绝得了啊!
只怪那个小破经纪公司和她这个刚入行没什么经验的“炮灰”经纪人,要不然早能火了。
哪能直到现在还在跑龙套啊。
两人刚踏进宴客厅的大门,后面那群人的议论纷纷。
“这人谁啊?”
“没见过,新人吧,娱乐圈不就是这样,更新换代快。”
“不过这新人真挺漂亮的,不看身材,就这纯欲长相,娱乐圈数一数二吧。”
“长得再漂亮又能怎样,没知名度,谁愿意专门为新人写了一篇报道?”
“……”
大大小小的声音不断。
虽知道他们说的都是实话,但林莹的暴脾气差点被点着。
想冲过去反驳——新人怎么了!哪个人不是从新人过来的!
她悄悄瞥了眼乖巧站在她旁边、没什么表情的小姑娘,咬咬牙,将那口气咽下去。
成为合格经纪人的第一步——精神状态要稳定。
不能随地大小乱发脾气。
林莹侧过头,“没事,别听他们瞎说。”
“啊?”
桑黎雾手背碰了碰脸部僵住的肌肉,有点茫然,“他们说什么了?”
她只觉得这里面好暖和,她重新活过来了。
“……”林莹默了几秒,“你这心态挺好的,姐要向你学习。”
桑黎雾不明所以,还是选择弯起眸子朝她露出一个标准微笑。
林莹:“……”
宴客厅装潢得富丽堂皇,处处透着金钱的味道。
里面不允许记者进入,没有镜头跟踪,林莹目光毫不避讳地打量一圈,啧啧两声。
心道,不愧是她求爷爷告奶奶得来的邀请函,能看到这奢华场景,也算不亏。
她猛然想到一件事,附在桑黎雾耳边,半遮住嘴,“这里面不仅有导演和明星,还有上层圈子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你跟紧我,千万别被欺负去了。”
桑黎雾点头,应声好。
环顾一圈,没看见出名的导演和制片人,倒是看见了几个当红小花。
桑黎雾拿了杯橙汁,和林莹找了个圆形小立台无聊地小口喝着。
旁边女生的对话声就这样飘进她耳朵里。
“不是说今天的聚会有很多导演和老总吗?怎么一个人也没见着?”
“看见最里边的那个拱形门了吗,他们现在都在里面呢,等什么时候吃饱喝足了,交谈完他们自己的事情,才轮得到我们。”
桑黎雾顺着看过去,暗棕色檀木门显得格外庄重,门两侧站的保镖比正大门还要多。
她看着,思绪不自觉就飘回之前。
桑黎雾从小就知道自己不是桑家亲生的。
从桑家父母口中得知,她是从福利院领养的,领养的时候自己才刚两岁多一点。
她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谁,不知道没病健康的自己为什么会被她们抛弃。
也不知道自己对于桑家来说是什么。
她只能努力听话,一言一行全按照桑母的要求,在安排下学礼仪学待人接物,大学同样在要求下学了钢琴。
三个月前,在桑家为她准备毕业宴会那天。
苏竹,也就是桑家真正的女儿被找回来。
那天晚上,宾客面前,桑家还对她维持着表面的和谐——毕竟,桑家从没向外界讲过桑家走丢过女孩儿。
宾客散尽后,桑家的所有人瞬间变成了她不认识的模样。
桑父高高在上又漠然地看着她,扬言道,“桑家用心养了你二十二年,该到你报答的时候了。”
当场便决定把她送去嫁人。
她是心思浅,但不是傻子。
“嫁人”说的好听是“联姻”,不过是把她送给大肥肚地中海秃头的中年老男人,来为公司争取利益。
过去那么多年,桑家确实对她很好,给她的教育和吃穿也都是很好的。
桑黎雾没吵没闹,压下心底的情绪跟他们商量——可不可以给她半年时间,她把桑家花在她身上的每一分钱都还给他们。
那笔钱不少,桑父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根本不可能赚到那么多钱,当即便同意了。
二十二年的感情,以一场平静的交易结尾。
现在想想还挺可悲的,二十二岁了,连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小家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