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瓜子被一棒重击,杨勉只觉得短暂的晕厥后,剧烈的痛感让他慢慢恢复清醒,这最初的闷痛,现在变成了更为清晰的巨痛。手上的火铳已掉在地上,现在捡起来也无甚用处,也懒得捡了。用右手慢慢伸向脑袋上被棒击处,触手处黏糊糊的一片,应该是出血了,他心里如是想到。用手按住伤口,这才慢慢的转过身来,看着面前十余个不认识的精壮男子,个个都是腰悬刀剑,一脸痴呆,完全是一副傻逼样子。血顺着手指逢慢慢的流过额头,逐渐遮去了视线,用左手在额上往下摸了一把,再睁开眼时,映入视线中的却是血红一片。
刚才棒击杨勉的那个汉子最先醒悟过来,枪击时的巨响和火光也是他看得最清楚。如今那冒火又巨响的火铳掉在地上,这个汉子的胆子也从最初的惊吓中恢复了过来。见杨勉满头满脸都是鲜血,又是赤着双手,他再无担心,猛的跨前一步,用右手一下就捏住了杨勉的脖子,朝着一旁惊魂未醒的胡新国大喊道:“四少爷,我抓住此人了。”
胡新国和一众马仔在这个汉子的大喊声中,终于反应了过来。见那汉子用手捏着一个血人的脖子,忙大喊道:“快松手,你想捏死他?”
“哦,我扶着他……”
“咳咳咳……”
杨勉的喉咙被那汉子捏住后,根本不能呼吸,如果不是胡新国提醒的及时,只怕他要被活活的憋死。
“你们几个快进洞看看是什么情况?那个刘师爷死了没有?”胡新国开始发号施令。
“四少爷,刘师爷只是被吓晕了,一会儿应该就能缓过来。”
“四少爷,刘师爷的马仔老大没救了。老二、老三好像是被吓傻了。”
胡新国得到现场信息,想了一下,吩咐道:“收拾现场,那个老大就不管了,这个山洞就作为他的葬身之地。其他伤的、傻的全带走,要快。”
“咻……”一道破空声毫无征兆的响起,银色的光芒一闪而逝,直击胡新国。
“啊……”
几乎与此同时,胡新国惨叫着蹲在地上,用手捂住右耳处,地上赫然掉着一只切口异常平整还未渗出血来的耳朵。
在胡新国惨叫声响起时,跟他来的十余精壮汉子以恢复过往的敏锐,刀剑出鞘声响成一片,在瞬间就各据要点,把胡新国护在中间,可见这些汉子都不是易与之辈。扶着杨勉的那个汉子也是在极短的时间内把长剑横在了他的脖子上,如果只要用力一拉剑,那么他就将成为剑下亡魂。
“各位,放开我那位兄弟,今天放你们一命!”一个蒙面干瘦汉子从洞外转角处走了出来,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睛盯着洞口的众人,冰冷的声音充斥在这些汉子的耳中。
“杀了他!杀了他!”胡新国见空空儿出现,耳朵被削掉的疼痛本就让他面部扭曲,现在见了凶手露面,他那扭曲脸上带着恶毒的狠厉之色,歇斯底里的大吼着要杀了空空儿。
一年纪约五十来岁,样貌端方的汉子,站在胡新国的身侧,右手持长剑满脸警惕的盯着空空儿。见身周的同伴各持兵器朝着那干瘦汉子围了过去,他心里快速的想了想,稍后,用左手做了一个止步动作,大声问道:“朋友,敢问高姓大名?我家主人在此处理私人恩怨,你却痛下杀手,是何道理?”
蒙面汉子见对方这样问起,不假思索的一把扯掉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干巴巴的面孔来,瞪着赤红眼睛阴恻恻的说道:“某乃太行老鹰嘴四当家,空空儿,江湖人送外号——暗夜神偷。刚才取你家主子一耳,只作为警告,我那兄弟如有个三长两短,你江都胡家是不够陪葬的,可能还要带上京中姓胡的那位!”
“嘶……”
“是你……”
倒吸凉气的声音和惊呼声在胡新国身边响起,这久未在江湖露面的一代神偷,竟然来了江都,众人看向空空儿的脸色各有不同——鄙视的、无所谓的、充满敌意的、心虚的、也有崇拜的!
样貌端方汉子认真盯着空空儿那张枯瘦的脸看着,面带回忆之色。片刻后,俯身在胡新国没有少耳的一侧,低声说了几句,在他说话的同时,眼中那狠厉之色,一闪而过。过了一会儿,胡新国那扭曲恶毒的脸上,狠厉之色稍稍缓和了一些,这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面貌端方汉子得了胡新国的示意,站起身来对着空空儿抱了抱拳,说道:“久仰空神偷大名,既然是空神偷开口,我家少爷自然是要给这个面子。只是……这伤我家少爷之仇,来日定会讨回!”
“还没请问阁下贵姓,大名该如何称呼,他日江湖再见,自当恩怨两清。”空空儿对着那样貌端方男子一抱拳,态度显得很是平淡的说道。
空空儿对胡新国那一伙人的表情尽收眼底,见这样貌端方的男子如此说,心里对这男子生出一些好感——是非分明之辈。也想着有朝一日再见,当是有恩报恩、有怨报怨。
空空儿自当初见了对方众人后,也看出这些人并非易与之辈,自忖想要救下杨勉并非易事。如今他头受重伤,已不容拖延,而那孙媚儿则生死不明,他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如果能在不动手的情况下先救出杨勉才是上策,刚才出手之所以狠辣,无非就是要给对方以震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