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河套地区的生态环境而言,明军收复之后,根本守不住。像翁万达等官员就反对曾铣收复河套的计划。
嘉靖皇帝那么聪明的一个人,结果让曾铣玩了这么一出,一辈子玩鹰的人被小家雀啄了眼,嘉靖皇帝感觉自己受到了戏弄。
更重要的是,曾铣牵扯到了夏言与严嵩之间的争斗。
曾铣可以说是属于夏言这一派,夏言身为内阁首辅是什么下场,曾铣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而甘肃镇的边墙,以及大大小小的城池堡垒,全部都在北边,南边几乎就是一片空白。
活动于西海的蒙古部落想要袭击甘肃等地,属于是从南边向北打,没有城墙的阻挠,自然容易。
朱翊钧听过兵部尚书梁梦龙的话后,缓缓开口,“番人也是朕之赤子,番人地方都是祖宗开拓的封疆。”
这句,是明实录中万历皇帝的原话。
从这句话中不难看出,在明朝人眼中,周边羁縻统治的地区,也是大明朝的土地。
“皇祖在位时,遇边地失事,当地督抚都要被按律问罪。朕念西北局势复杂,只追究首责,暂不追究其他官员之责。”
“将三边总督梅友松削职为民,责令陕西巡抚赵可怀、甘肃巡抚李廷仪,戴罪立功。一应官员若再有差池,两罪并罚。”
申时行回道:“边地失事,本应按律惩处,奈何皇上仁厚,允其戴罪立功,圣德魏巍,两地巡抚亦当感激,更加用心办事。”
朱翊钧没有在意申时行是吹捧,还是在为西北官员开脱,接着说道:“虏寇称臣款贡,本是好事。现在他们已然撕破了脸皮,那就把西北的互市关了,赏赐也停了。宋朝之祸,殷鉴不远。”
“启禀皇上,宋朝岂能与我大明相比。”申时行说的格外自豪。
“宋朝乃弱国,胡虏乃强国,宋弱且不思进取,故有神州百年陆沉。”
“今我大明属强国,胡虏称臣纳贡,不堕华夏之风。区区弱宋,实难相提。”
朱翊钧将手中军报放到书案上,“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提一提宋朝也没什么不好,最起码给我们提供了经验教训。”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西北局势愈发严峻,番人还好说一些,胡虏,断难再安。”
“民间常说,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西北之事,该做个了结了。”
申时行与梁梦龙二人看的出皇帝想打,实际上,他们二人也想打。
明天,海虏寇边,副总兵李联芳战死的消息就会传遍朝堂,届时,朝堂上定然会掀起一股好战之风。
大明朝吃了亏,只要打的过,就没有理由不报复回去。
兵部尚书梁梦龙躬身奏报,“皇上,西北有三虏,海虏,松虏,套虏,其实力远逊我军。虏寇之所以猖獗,皆因我军出击时,他们逃遁远去,不与我军交战。”
“更重要的是,西北土地贫瘠,黄沙满天。甘肃、宁夏的边墙,经常被黄沙掩埋,守军时不时还要清理黄沙,以免侵蚀边墙,更惶恐筹备大规模作战的军需。”
“臣以为,西北之战,势在必行,然整饬兵备,囤积粮草,仍需时间。当务之急,应派人亲赴西北,招拢番部,操练兵马,整备军需,以备战事。”
朱翊钧点点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番人亦是西北屏障,当为我军所用。”
“不知当派何人整饬西北兵备?”
内阁首辅申时行与兵部尚书梁梦龙两个人碰了一下眼神,从对方的眼神中,可以确定,他们心目中的人选是同一个人。
“回禀皇上,能担当此重任者,唯京营戎政尚书,郑洛。”
朱翊钧对着张诚吩咐,“差人将郑洛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