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刚刚碰到茶水的孔尚坦听了这话,立刻放下茶杯,本来他也没心思喝茶。
“大哥,我就知道您是相信的,我……”
衍圣公孔尚贤不待孔尚坦把话说完,就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我相信你不管用,得让别人也相信你没有谋反之意才管用。”
“你知道是什么人参劾的咱们衍圣公府有谋反之意吗?”
孔尚坦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来参劾的是整个衍圣公府有谋反之意,不是单独的说我孔尚坦有谋反之意啊。
“兄弟愚钝,还不知道是谁诬陷的咱们衍圣公府。”
“是惠安伯张元善。”衍圣公孔尚贤接着给出了答案。
“惠安伯张元善?”孔尚坦感到不可思议。
“他一个勋贵,世代居于京师,咱们衍圣公府和他一没有往来,二没有过节,他凭什么污蔑我们?”
“谁说咱们衍圣公府与惠安伯张元善没有过节?”衍圣公孔尚贤的视线死盯着孔尚坦。
“你是不是派人打了任城卫的的官兵?”
“倒是有这么回事,可我这也是事出有因。大哥,您一心治学,您是不知道,是任城卫的的人想霸占咱们衍圣公府的田产,兄弟我出于无奈,这才派人去和他们商议。”
“没想到他们混不讲理,这才起了冲突。”
孔尚贤明显是不相信孔尚坦的说辞,“这套说辞给外人说去,对我就别来这一套啦。”
“我问你,那伙任城卫的官兵,领头的是不是一个叫张庆臻的千户?”
孔尚坦也不敢隐瞒,“像是有个姓张的千户。”
“像是!”孔尚贤语气不再和缓,“京师有人给我透了风,那个姓张的千户就是惠安伯张元善的独子,也就是下一任惠安伯。”
“你派人把人家的独子打了,还说没有得罪人!”
孔尚坦此时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甚至可能因为这件事连累整个衍圣公府,头上冷汗直流。
“大哥,我确实不知道那个千户是惠安伯的儿子,要是知道,我也不可能做这等蠢事。”
“况且,我是派去了人不假,可没打人,派去的人反被他们打了。”
“好了,好了,不要说这种没用的话了。”孔尚贤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我问你,城西那一百多亩田地,是不是你占的任城卫的军田?”
孔尚坦这时候也不敢再坐着,“大哥,那块田地是我为咱们衍圣公占的不假,可是不是任城卫的军田,我确实不清楚。”
“那块田地是我从鲁王府手里占的,而且占了得有五年啦。”
“张居正在世时,下令清查田地,也没见有人查过那块田地,想来应该不是任城卫的军田。”
孔尚贤压了压心中怒火,“今年是万历十六年,五年前是万历十一年,张居正那时候都该过周年祭日啦!你还在这没人查呢!”
孔尚坦这时也回过神来,城西的那一百多亩田地,不管是鲁王府的也好,还是衍圣公府的也好,任谁查,也不会为了那一百多亩田地得罪这两家。
“大哥,兄弟糊涂啊。”
“兄弟光想着为咱们衍圣公府增置家业了,没想到竟然无意中占了任城卫的军田。”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孔尚坦,因为之前他们都是这么做事的,没出过岔子。
明朝藩王的田地,别说被衍圣公府占了,就是被其他大户人家占的也不是没有。
若是换了旁人,知道那一百多亩田地是被衍圣公府占了,碍于对方势力,也不会多言。可偏偏遇上了年纪轻轻有一腔热血且出身名门的张庆臻。
孔尚贤听了孔尚坦的话,眼神发冷,都这时候了,你还拉着衍圣公府不放呢。
“就算你占的是任城卫的军田,也不算什么,到时候把田地退回去,再补上那一百多亩田地的产出也就过去了。”
“可你派人手持利器,公然殴打任城卫的的官兵,这事无论如何都过不去。”
“朝廷已经来人了,不过你放心,咱们兄弟一场,我会尽力保你。”
“若是朝廷那里死咬着不松口,为兄也只能从大局出发,保全咱们衍圣公府的名声,也希望你能多为咱们家族考虑。”
“你的孩子,族中会替你将他们扶养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