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保吊唁完张居正后,便返回乾清宫向朱翊钧复命,在殿门前碰到了正出来的司礼监秉笔太监张诚。
“张公公,这是干嘛去呀?”冯保忍不住问道。
“冯公公,皇爷派我去御马监传达旨意,陈炬陈公公,自今日起,担任御马监掌印。”
皇宫里的事,是瞒不过冯保的,而且朱翊钧发的是明旨,因此张诚也没有隐瞒。
“御马监,陈炬?”冯保听着这个名字,若有所思。
内廷有四司八局十二监,可其中最重要的就两个,一个是司礼监,一个是御马监。
朱翊钧安排陈炬担任御马监掌印太监,就是为了真正的掌控内廷。
冯保对于陈炬这个人,有点印象,但是不多,虽然他也知道御马监掌印的位置极其重要,可是,对于陈炬这个人,冯保还真没放在心上。
陈炬刚入宫的时候,冯保就已经进司礼监当差了。
对于冯保来说,但凡他拿正眼看一下陈炬,都算掉价,就自然不会把他放在心上。
“既然是皇爷的吩咐,张公公那就快去吧,免得到时候皇爷等回信等着急了。”
“哎。”张诚应了一声,随即离开。
冯保则迈步进了乾清宫,朝着朱翊钧躬身行礼,“皇爷,奴婢回来了。”
“大伴回来了。”朱翊钧还是如往常那般。
“张阁老的后事安排的如何了?”
“回皇爷,礼部的人已经过去了,徐学谟徐尚书亲自在操持,出不了岔子。”
朱翊钧没有再说话,低着头批阅奏疏。
冯保和往常一样,走到朱翊钧身侧,站在一旁。
朱翊钧又批阅完一本奏疏,放下手里的朱笔,“大伴。”
“奴婢在。”
“你亲自去一趟兵部,传朕的旨意,免去戚继光蓟州总兵之职,回京待用。”
“让董一元接任蓟州总兵。”
戚继光,可以说是张居正的人。
今天张居正病逝,朱翊钧接着就免了戚继光蓟州总兵之职,冯保心中隐隐有些诧异。
“皇爷,戚继光在嘉靖年间清剿倭寇,连战连捷,任蓟州总兵后,又屡历功勋,打的蒙古人不敢南下,如今没有理由就贸然免去戚继光的官职,怕是会引起争论。”
“能引起什么争论?”朱翊钧语气一冷,“谁要是有意见,让他到乾清宫来和朕说。”
“戚继光自隆庆二年就在蓟州镇任职,到如今已有十五年,难道不该动一动吗!”
“是是是,皇爷您说的是。”冯保是看着朱翊钧长大的,他十分了解朱翊钧的脾气,知道他这是动了怒火,连连赔错。
“奴婢这就去兵部传旨。”
其实,以这个理由免了戚继光蓟州总兵的职务,能让人信服,也不能让人信服。
能让信服,是因为戚继光担任蓟州总兵十五年之久,确实该动一动位置了。
不能让人信服,是因为戚继光已经担任蓟州总兵十五年之久了,怎么早不动,晚不动,偏偏张居正一病逝,立刻就动了呢?
同理,蓟州总兵戚继光在蓟州任职时间太久,那辽东总兵李成梁在辽东任职的时间与戚继光相比,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怎么光动戚继光,不动李成梁呢?
朱翊钧免去戚继光蓟州总兵的职务,调他进京,自然是有目的的。
戚继光是张居正的人,天下皆知,张居正一离世,戚继光怎么可能独善其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