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午后,热浪滚滚,知了在枝头不知疲倦地鸣叫。晚香阁食肆内却是一片热闹景象,座无虚席,食客们谈笑风生,碗筷碰撞声不绝于耳,给这炎炎夏日增添了一丝生气。
叶晚晴笑意盈盈地穿梭于各个餐桌之间,热情地招呼着客人,不时询问菜品是否合口味,得到食客们的一致赞扬后,心中满是自豪。这段时间,晚香阁推出的几道新菜品深受食客喜爱,椒麻胡瓜鸡丝清爽开胃,冬瓜酿肉鲜香软糯,清蒸鲈鱼肉质鲜嫩,每一道都让人赞不绝口,回头客络绎不绝。
“叶老板,你们家的菜真是越做越好了,我今天可是特意带着家人来尝鲜的!”一位中年男子朝叶晚晴竖起大拇指,语气中满是赞赏。
“是啊,叶老板,你这手艺真是没得说,比那些大酒楼的也不差啊!”另一桌的客人也笑着附和道。
叶晚晴谦虚地笑了笑,“多谢各位夸奖,大家喜欢就好,以后常来啊!”
送走一桌客人,叶晚晴正准备去后厨看看,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略显局促不安。
“吴师傅?”叶晚晴有些惊讶,随即热情地招呼道,“快请进,您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前几日刚从祥瑞酒楼辞工的吴大厨。他看着眼前这番热闹景象,与冷清的祥瑞酒楼形成鲜明对比,心中五味杂陈,当初离开祥瑞酒楼时他心中还满是忐忑,如今看来,自己或许是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叶老板,我……我想来晚香阁应聘帮厨,不知您这里……”吴大厨有些不好意思,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
叶晚晴闻言,心中一喜,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晚香阁现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吴大厨经验丰富,手艺精湛,若是能来晚香阁,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吴师傅说笑了,您这样的大师傅肯屈尊来我这小店,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拒绝呢?”叶晚晴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只是不知您……”
“叶老板放心,我什么活儿都能干,只要您不嫌弃就行。”吴大厨连忙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恳切。
“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叶晚晴高兴地拍板道,“您放心,我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待遇。”
吴大厨感激地点了点头,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老板娘,心中充满了期待,或许,跟着她真的可以闯出一片新天地。
“吴师傅,您先熟悉一下环境,明日便正式来上工吧。”叶晚晴吩咐道。
“好,那就麻烦叶老板了。”吴大厨应道。
看着吴大厨走进后厨的背影,叶晚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心中已经开始盘算起来,或许,是时候将晚香阁的生意扩展到乐都城去了……
送走了吴师傅,叶晚晴回到后厨,开始谋划起新的计划。
“娘,您看,我新研究了几个菜式,您帮我尝尝味道如何?”叶晚晴端着两盘菜肴,放在顾郑氏面前。
“你这孩子,又折腾新花样了。”顾郑氏嘴上虽是这么说,脸上却满是欣慰的笑容。
“娘,您尝尝嘛!”叶晚晴将筷子递到顾郑氏手中。
顾郑氏夹起一块尝了一口,连连点头,“嗯,好吃,好吃,你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好吃就行,我打算过几天教吴师傅做这几个菜,等他上手了,我就去一趟乐都城,看看能不能在那里开一家分店。”叶晚晴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去乐都城?”顾郑氏有些担忧,“路途遥远,会不会太辛苦了?”
“娘,您放心,我心里有数。”叶晚晴握住顾郑氏的手,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与此同时,祥瑞酒楼的老板娘郑嘉怡正坐在柜台后,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算盘。自从叶晚晴的晚香阁食肆开张以来,祥瑞酒楼的生意便一落千丈,往日门庭若市的景象早已不复存在。
“听说吴大厨去了晚香阁食肆?”郑嘉怡漫不经心地问身旁的小二。
“回老板娘,是的。”小二点头应道。
“哼,真是有眼无珠!”郑嘉怡恨恨地将手中的算盘珠子拨得啪啪作响,“一家小小的食肆,能有什么前途!”
“老板娘,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小二小心翼翼地问道。
“还能怎么办,关门!这酒楼我也不开了,改成米行!”郑嘉怡烦躁地挥了挥手。
小二闻言,心中暗暗叫苦,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默默地退了下去。
傍晚时分,王泰赶着马车,将一车新鲜蔬菜送到了晚香阁食肆的后门。
“王大哥,这次的蔬菜真新鲜啊!”叶晚晴清点着蔬菜,笑着说道。
“叶老板喜欢就好,这些都是我今天一早刚从地里摘的,新鲜着呢!”王泰憨厚地笑道。
“王大哥,我正想跟你说呢,我打算过几天去一趟乐都城……”叶晚晴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王泰。
“去乐都城?”王泰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叶老板,你去那儿做什么?”
叶晚晴微微一笑,“去谈一笔生意……”
叶晚晴压低了声音,神秘地对王泰耳语了几句,王泰听得连连点头,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叶老板,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王泰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就麻烦王大哥了。”叶晚晴感激地笑道。
送走了王泰,叶晚晴抬头望向天空,几朵乌云飘过,带来了一丝凉意,几滴雨水滴落在她的脸上,带来久违的清爽。连日来的暑热让叶晚晴一直担心着田里的庄稼,如今下了雨,她心中的担忧也减轻了不少。
“这雨来得正是时候啊!”顾郑氏端着一盆洗好的蔬菜走出厨房,看着院子里落下的雨滴,脸上满是喜悦。
“是啊,这场雨过后,地里的瓜果蔬菜又能长得更好了。”叶晚晴笑着应道。
雨过天晴,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叶晚晴和顾郑氏来到田间,看着绿油油的菜地,心里充满了希望。
天边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了,夜幕降临,青石镇家家户户亮起了灯火。
顾云霆终于回到了家中。
“娘,我回来了!”
听到儿子熟悉的声音,顾郑氏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颤巍巍地站起身,看着眼前这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顾郑氏握着顾云霆的手,上下打量着他,“瘦了,黑了,也更结实了。”
“娘,孩儿不孝,让您担心了。”顾云霆鼻子一酸,声音有些哽咽。
“回来就好,快,快进屋坐。”顾郑氏拉着顾云霆的手,招呼他坐下,一边吩咐,“快去告诉晴儿,就说云霆回来了,把我珍藏的那坛酒拿出来,今晚咱们一家好好庆祝一下。”
晓晨听到哥哥回来的消息,也从房间里跑了出来,看到哥哥平安归来,她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晓晨扑到顾云霆怀里,像小时候一样撒着娇。
“晓晨都长这么高了。”顾云霆宠溺地摸了摸妹妹的头,看着她活泼可爱的模样,心中充满了欣慰。
萍姐儿也蹒跚着走到顾云霆身边,仰着小脑袋,好奇地看着他。
“这是萍姐儿吧,都长这么大了,还记得叔叔吗?”顾云霆笑着抱起萍姐儿,在她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萍姐儿咯咯地笑着,用小手抓着他的衣襟,奶声奶气地叫道:“叔叔,叔叔。”
一家人团聚,其乐融融。
晚饭是叶晚晴亲手做的,热腾腾的韭菜馅饺子,配上香喷喷的玉米粥,简单却充满了家的味道。
“云霆,你尝尝这个,这是晚晴亲手包的饺子,可好吃了。”顾郑氏不停地往顾云霆碗里夹着饺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顾云霆吃着饺子,感受着家人的温暖,心中充满了感动。他抬起头,看着坐在对面的叶晚晴,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眼神温柔而平静。
“这次去通州,琉璃器具的烧制很顺利,我已经安排人送去京城了。”顾云霆放下碗筷,对顾郑氏说道,“另外,我还带回来一些新的种子,等明年春天,就可以试种了。”
“好,好,这都是好事啊。”顾郑氏高兴地点头,看着儿子,眼里满是欣慰。
“对了,云霆,”顾郑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顾云霆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看着顾郑氏,缓缓说道:“娘,孩儿想……”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
“咚咚咚——”
“谁啊?”顾郑氏问道。
“夫人,是我,蒋奇。”门外传来蒋奇的声音。
“进来吧。”顾郑氏说道。
蒋奇推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封信。
“叶娘子,这是酒坊掌柜让我交给您的。”蒋奇走到叶晚晴面前,将托盘递给她。
叶晚晴接过信,快速浏览了一遍,信是酒坊掌柜的来信,信上说,最近酒坊来了一位贵客,出手阔绰,买走了所有的葡萄酒,并预定了下一批的产量。掌柜的觉得事有蹊跷,特来信询问。
“一口气买走所有葡萄酒,这确实有些奇怪。”叶晚晴放下信,眉头轻蹙,“也不知是什么人,竟如此大手笔。”
“我大概能猜到是谁。”顾云霆神色凝重,“除了他,恐怕也没人有这个胆量和财力了。”
“你是说……汉东王?”叶晚晴惊讶地问道。
顾云霆点了点头:“除了他,我想不出还有第二个人选。看来,他是想借着葡萄酒打开京城的市场,从而积累财富,招兵买马。”
叶晚晴沉默了,汉东王是当今皇帝的皇叔,一直觊觎皇位,只是碍于先帝遗诏和太后的压制,才不得不暂时蛰伏。如今他暗中积蓄力量,只怕是想要伺机而动。
“如今京城是什么情况?”叶晚晴问道,“新帝登基已有数年,可还好?”
顾云霆冷笑一声:“好?新帝年幼,太后垂帘听政,朝政大权尽落外戚之手。太后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大肆封赏自己的娘家人,提拔他们担任要职,如今朝堂之上,几乎全是她的人。”
“那……忠良之臣呢?”叶晚晴的心沉了下去,“可有人站出来反对?”
“当然有,但都被太后以各种罪名罢黜的罢黜,流放的流放,如今朝堂之上,已无人敢与太后抗衡。”顾云霆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悲凉和愤懑。
“太后如此行事,就不怕天下大乱吗?”叶晚晴的手紧紧攥着信纸,指尖泛白。
“她只在乎自己的权势,哪里会在乎天下百姓的死活。”顾云霆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我这次进京,亲眼看到许多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这一切,都是拜太后所赐!”
叶晚晴沉默了,她知道,一个国家如果落入野心家手中,将会是怎样的结局。战乱、饥荒、瘟疫……百姓将陷入无尽的苦难之中。
顾云霆握住她的手,沉声道:“晚晴,我有一种预感,一场风暴即将来临……”他没有再说下去,但叶晚晴明白他的意思。
顾云霆的话像一块巨石,重重地压在叶晚晴的心头。她明白,汉东王此举,必然是为了筹措军饷,而增加赋税徭役,祸乱百姓,便是他敛财的最便捷途径。“如果汉东王真的控制了朝政……”叶晚晴的声音微微颤抖,“那百姓岂不是要遭殃了?”
顾云霆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安慰道:“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阻止他。”
“你能做什么?”叶晚晴抬头看他,“你现在无权无势,如何与他抗衡?”
顾云霆沉默了,他知道叶晚晴说的都是事实。
“云霆,我们去乐都吧。”叶晚晴突然说道。
“去乐都?”顾云霆有些不解,“去那里做什么?”
“开酒楼饭庄,”叶晚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们手上的方子都是独一无二的,去乐都开店,生意一定错不了。与其在这里担惊受怕,不如去过我们自己的逍遥日子。”
顾云霆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想避开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晚晴,你听我说……”
“我决定了,”叶晚晴打断他,“我们去乐都。”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的天空。夕阳西下,天边一片火红,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
“晚晴,你在想什么?”顾云霆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叶晚晴回过头,看到顾云霆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
“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叶晚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接过鸡汤,“你怎么还没休息?”
“我怕你晚上饿了,所以熬了些鸡汤,趁热喝吧。”顾云霆温柔地看着她,眼中充满了关切。
“谢谢你,夫君。”叶晚晴心中一暖,低头喝了一口鸡汤,一股暖流瞬间流遍全身。
“早些休息吧,别想太多。”顾云霆替她掖了掖被角,柔声道,“一切有我。”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下叶晚晴一人静静地坐在床边。
叶晚晴喝完鸡汤,吹灭了蜡烛,只觉疲惫感席卷而来。她草草洗漱了一番,正准备去提些水,好沐浴更衣后好好歇息,却听得隔壁传来轻微的水声。顾云霆素来体弱,夜里更是容易着凉,她便歇了心思,打算等他洗漱完睡下后再去。
谁知等了半晌,房门却突然被轻轻叩响。叶晚晴疑惑地打开门,竟看到顾云霆端着满满一盆热水站在门口,水汽氤氲,映着他温柔的眼眸:“我见你房里水凉了,便取了些热的来,你快些沐浴吧。”
叶晚晴心中感动,嘴上却忍不住嗔怪道:“夜已深了,你身子骨弱,这些粗活让我来做便是,快些回去歇息吧。”
顾云霆将水盆放在地上,柔声道:“无妨,我身子已好多了,你快些沐浴,早些休息,也别花太长时间,伤眼睛。”
叶晚晴点点头,目送顾云霆离开后,关上门,轻手轻脚地将木盆搬进屋内。
沐浴过后,叶晚晴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坐在窗户下,任由晚风吹拂。淡淡的月光洒落在她身上,映照出她白皙的肌肤和精致的侧脸,宛如一幅静谧美好的画卷。也不知吹了多久,叶晚晴只觉头昏昏沉沉的,便草草地将头发挽起,准备上床休息。
然而,刚躺下不久,一阵阵的抽痛便从太阳穴传来,伴随着隐隐的眩晕感。叶晚晴难受地翻来覆去,却丝毫不见好转。
突然,房门被轻轻推开,伴随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晚晴,你怎么了?”
叶晚晴难受地皱眉,强忍着痛意说道:“夫君,我没事,就是头有些痛,许是吹了风寒,睡一觉就好了。”
顾云霆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微凉,并没有发热。他温声说道:“我去厨房给你倒杯热水,你且等等。”
叶晚晴本想说不用,但看他一脸担忧的神色,便没有拒绝。她挣扎着起身,披了一件外衣,也跟着来到了厨房。
顾云霆正在灶台边忙碌,见她进来,关切地问道:“怎么起来了?可是头疼得厉害?”
叶晚晴揉着太阳穴,轻轻“嗯”了一声。
“你这几日太过劳累了,又是去食肆,又是操持家务,还要照顾我,都怪我这身子不争气……”顾云霆说着,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责。
叶晚晴忙说道:“夫君,你说什么呢,你我之间,还分什么彼此?你安心养病便是,其他的事,我都能应付。”
顾云霆看着她强忍着不适,却依然强打起精神的样子,心中涌起一阵怜惜。他放下手中的水瓢,走到叶晚晴身后,轻轻说道:“晚晴,你将头低下些,我为你捏捏,或许能缓解些。”
叶晚晴微微一愣,迟疑了一下,还是顺从地低下了头。
顾云霆的指尖触碰到她后颈的肌肤,微凉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颤。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用指腹轻轻按压着她的太阳穴,一下一下,缓慢而轻柔。
叶晚晴只觉得一股暖流从他的指尖传来,顺着经脉流遍全身,头痛似乎也减轻了不少。她舒服地闭上双眼,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顾云霆见她神色舒缓,便更加专注地为她按摩。他的目光落在她如瀑的长发上,乌黑发亮,柔顺无比,让人忍不住想要触碰。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将叶晚晴不太好看的发髻松散开,任由她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