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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绝幽境。
杨慎被素衣易容成一名男侍,跟随在排成一排的送餐队伍最后,前往绝幽境。
绝幽境在一心观之外,不远处的一处天坑。这处天坑大得出奇,植被茂盛,四处都是天然洞穴交错密布。
“确实让人呼吸困难。”
杨慎一步入这处“幽境”瞬间感觉胸口闷闷的,气息运转凝滞,就像一股无形之力压在肩上。
穿过一处处溶洞,这里已经被一心观改造成了一处“监狱”。或者锤炼弟子心性、磨练真气的地方。
来到天坑底部,这里极其压抑,每个人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哪怕宗师在这里待久了估计也发挥不出两成实力……杨慎开始有些担忧俞晚和师兄弟们。
“快去快回。”
入口处盘坐着一个朽木般的老者,满是皱纹的脸,像老树皮。也不睁眼,对这送饭食的队伍说道。
素衣走在最前面,将一份饭菜恭敬摆在他面前。继续领着队伍前行……
路过一处处“洞穴牢笼”,不知是何材质打造,看着宽敞又坚固。
在这里都是一人一个牢笼,近的相隔数米,远的相隔数十米。
牢笼内还配备书架、茅房等等,很显然除了当作牢笼外,还是一心观弟子的“修炼室”。
一路上,杨慎见到了俞晚、曹师兄、戚寒众师兄弟。他将饭菜端进俞晚所在的房间,见她正在写写画画。
略微走近瞅了一眼,呃……这画的不是他俩小时候吗……
俞晚感到有人靠近,赶忙将画卷收起,怕被别人瞧见。
恼羞成怒斥道:“怎么?这里摆着的纸笔不能用不成?!”
杨慎看着暴怒的俞晚,瞪着晶莹灵光的大眼,柳眉竖起,俏脸冰寒。不由心中好笑,小晚生气倒真像只母老虎。
杨慎眨眨眼,在只有两人能看见的方位单手掐了个印诀。
“你!慎……”俞晚反应过来。
“慎言,小的确实冒犯贵客。这多出来的一份‘飞天鱼翅’就当小的给贵客赔罪了。”
杨慎急忙端起一碟鱼翅,放在桌上转身离去。
那个印诀是玄微诀中的起手印诀,是他和俞晚之间的暗号。他只想让俞晚放心下来。
再更下层,他见到陆师伯,还有书博山……
杨慎来此的目的,一是看看众师兄弟是否安好。二就是见一见那位大师兄,至于第三……他有话要问问书博山。
“我们先走吧,这新来的慢手慢脚,让他自己收拾。”
素衣走在前面,不满道。将杨慎落在队伍之后,制造他和书博山独处的机会。
书博山见独独留下给自己收拾餐具的杨慎,啧啧赞叹:
“不愧是侯爷,能在一心观眼皮子底下耍手段。”
“看来你已得相剑师真传……”杨慎坐在书博山对面,不由感慨道。
书博山一边起身收拾餐具,一边摇摇头道:
“我不是相剑师。”
“侯爷看过《听渊剑录》,其中‘相剑’的最高境界是‘相人’。而人无常,‘相人’这条路极难,极难……”
“人道无常,天道有律。”
“如《听渊剑录》中所说,相剑师可以透过一柄剑而窥探这柄剑的前世今生。那么‘相人’者可以摸清一个人暗藏的‘律’,将这种‘律’摸透,那就是天道。就能以‘律’来引导天下人!天下将走向和平,不在纷争!”
书博山越说越激动,那是一种杨慎从未见到过的狂热,是一种信仰。让人害怕……
“所以你不是相剑师?你是‘相人者’?”杨慎不知为何,心怦怦直跳。
“不,我们更喜欢称自己为——天行者。”
书博山平静下来,盯着杨慎,像在看一柄绝世好剑。
杨慎只觉得浑身发毛,想要快点离开这个疯子。
硬着头皮问道:“袁白衣呢?他也是……”
“不!他是我们的阻碍,理念不合。”
书博山仿佛变了个人,果决阴冷。
“那为何……”
“与袁白衣合作不过权宜之计,东海道盟一事对我们有利。天下将迎来纷乱,而我们终将重启这个世界,之后再无战乱。”
书博山凑近杨慎,杨慎倒退一步。他感觉被剥茧抽丝一般盯着。
“侯爷要学会忍耐……一柄好剑的锻造是漫长的……”
“这次袁白衣让出东海道两州之地,最后还得侯爷来背锅。朝廷会对外说这两州之地是交换侯爷你这个‘人质’,以此掩饰朝廷战败的事实……”
杨慎瞪大双眼,他没想到袁白衣竟如此恶毒。也许……只是书博山的这位“天行者”的片面之词。
“袁白衣为何让出两州之地?”杨慎追问。
书博山摇摇头:“他自有他的目的,我们管不着,我们要的是一场乱世!再由我们打造新的‘天道之剑’,定鼎古今,永绝战乱!”
“谁是那柄剑?”
书博山淡笑着看着杨慎,捋捋胡须:“寰宇内外,天道允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