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朝露以最快的速度行车,也不管身后有没有车子在跟踪,几乎是不要命地开车。
蒋明镜给她买的手机被她从车窗扔出去了,她现在只有松音给她的旧手机。
她在闹市区故意撞上了围栏,趁此在人群的掩护下,坐上了出租车。
她让出租车绕远路到达机场,而后又从机场重新打车,到达火车站。
是的,她买了很多车票,就是为了掩盖行程。
蒋明镜或许会来机场查,但是他应该没这么快发现她没坐飞机,而是坐了火车。
坐上特快后,她去厕所换了一身衣服,没有去坐自己买的位置,而是在其他车厢连接处等着火车到达首都。
腿上的伤好像在滴血,但是她已经顾不得了,只能拿布条止血。
四小时后凌晨,火车到达首都。
师哥已经在车站等候,与师哥会合后,她几乎因为失血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还走得动路吗?”麦冬担心地问。
到了车上,麦冬拿出医药箱。
她一脸苍白,毫无血色,好奇问:“你车里怎么有急救药箱啊?”
师哥笑着说:“这不是怕你有事嘛,以防万一。”
贺朝露笑了笑,师哥还是一如既往地细心。
他一边帮她包扎大腿,一边问:“之后什么打算,你这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如果赶路可能会有危险。”
她摇摇头:“我不能在这里久留,来的时候我已经被他发现了,他现在一定恨死我了,至少他现在还在气头上,为了你和我的安全,我也不能继续待在首都。”
“我买了很多趟航班和车票,他暂时应该还查不到我到底坐了哪一班,还有时间逃跑。”
麦冬微微叹息:“我把药箱留给你,送你去机场,你一定要小心,到了和我报平安。”
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眼尾微红,不知是因为伤口疼还是心里难受。
“谢谢你,师哥。”
麦冬想摸摸她的头,可是落在头顶位置却停住了,他现在恐怕没这个资格对她这样吧。
“你都说了多少次谢谢了,我们之间不必言谢。”
“对了,你读书怎么办?”
贺朝露说:“我和学校申请了休学,想等以后安定了,把学籍转一下,还能继续念书。”
麦冬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
十一月,仲冬。
杭城入冬,整日都是连绵的雨,家旁一条干涸的河水,水位都达到了警戒线,老天仿佛打翻了水缸似的,哗啦啦往人间泄洪。
江南水乡,名不虚传。
最后一桌客人走后,已经是晚上十点。
贺朝露收拾好桌子,和领班打了招呼。
领班吴姐是个本地人,在这家餐馆已经工作十年了,虽然这个年纪的老阿姨爱说教了一些但人很不错。
“行啊,小露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辛苦了。”
贺朝露卸下一身疲惫,慢慢走回家。
她在运河边上租了个老房子,房子的主人是本地的一对老夫妇,她很幸运他们并没有漫天要价,只是希望有人可以帮忙看管这个房子,所以价格比市场价要低廉很多。
为了节约用钱,她这几个月来都是自己做饭。
没有人会知道她定居在杭城运河边这么个小屋,她很庆幸当初没有回到周县,毕竟那里很有可能被蒋明镜找到。
况且杭城已经成为新一线城市,她落在里面就像是小水滴落在大海里,这个南方大城市要远比周县这个小地方好藏地多。
她偶尔会同松音和麦冬打电话,但是她也不敢多打,怕他们受到监视,反倒害了他们。
在最初的一段时间,松音常常会同她说江州的事情,说江州城出了大事。
松音大概知道她家的情况,她告诉她贺家完蛋了,新闻里说贺家资金链断裂,房子都被抵押了去,法人贺余成因为金融欺诈已经被警察带走调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