溧水河畔,随着太阳的升起,空气里的血腥味竟然降低了一点。
不是因为秋雨洗刷,实际上昨日那场雨并不大。苍穹似乎只是为立秋这天表达个心意,略微洒落几丝雨滴,甚至连地面都没怎么湿。
不过溧水竟然暴涨起来,河水又急又浑,河道也变宽了,冲走了满河的尸体,让空气变得清新了一点,应该是上游山中大雨引发山洪。
“哈哈哈......”
“这竟是天意吗?”
溧水西畔,一夜未睡的天宇军西线副帅莫中道看着涛涛乱流,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先是笑出了眼泪,然后竟然真的哭了出来。
“丧师辱宗”这份压力几乎压垮了这个天资卓绝的天宇山年轻一代英杰,特别是昨日傍晚主帅池震遇袭重伤昏迷、甲骑损失惨重的消息更是让他心神俱震。
莫中道心里明白,池震之所以选与优势敌方直接开战,根本原因在于自己所部步军被附庸兵缠住了,如果放任对方直驱溧水,天宇步军将会与十数倍之敌展开会战,而届时甲骑将由于溧水阻挡很难发挥作用,结果可想而知。
所以池震选择赌一把,只要击溃对方精锐部众,其余附庸兵将自行逃散。
附庸兵领袖余知行自然也看到了这一点,所以用十数万精兵为饵,与池震开战,最终险胜一招,重伤了池震。这当然也几乎判了莫中道死刑。
本来莫中道已经做到了兵败受辱,以身殉宗的准备了。可是老天爷竟然不想让他死,河水暴涨了,达到了昨日两倍,附庸兵想短时间攻破溧水防线,简直做梦。
“传令全军,山主不日就到,大家安心防守。溧水暴涨,天命在我军,如此天堑,附庸军插翅难飞,我军必胜。”莫中道转身昂然下令。
“万胜、万胜……”
望见河水如城,天宇军士气如虹。
溧水东岸。
长明道长、柳成丘、介奇、贺知行四人看着汹涌的河水呆如木鸡。
老天似乎跟附庸兵开了个天大的玩笑,立秋那天竟然下起了大雨,还好死不死的是在了上游山中,你要在战场下雨多好啊,那样天宇甲骑就冲不起来了。
可现在上游雨引发的山洪造成溧水暴涨,堵死附庸兵西逃之路,这难道是天要亡他们吗?
余知行、曹无咎、莫仟风以及昨夜冒死押运急需物资,紧急赶到的主簿梁楼丘看着前方溧水暴涨的情报,彻底傻了眼。
大家伙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用二十多万条生命,好不容易打开的逃生之门,就这么关上了?
刚看到胜利的曙光,就被一盆冷水浇个透心凉。
“没事,咱们有四十多万人,就算溧水变成天堑,用人命也能给它堆平了。”梁楼丘干笑一声,山羊胡子一抖一抖的。
曹无咎、莫仟风阴沉着脸,互相看了看,没有做声。
“我军一直受池震甲骑兵牵制,无法妥当行军,难以发挥数量优势形成合力,现在池震及其部受重创,短时间应无力作为。”梁楼丘硬着头皮分析。
“所以,只要我们分出有力一部牵制住池震,行军便无大碍,最迟今天傍晚便可汇集相当多的兵力于溧水畔,然后择机强渡。”
“池震那边没问题吧?”梁楼丘有些担忧的看向余知行。
“我等四人联手重创池震,十天半个月之内别想再动手。”余知行面无表情,又补充了一句:“哪怕有再好灵丹妙药,就算莫东篱亲自出手疗伤也不行。”
他确定池震没有死,宗师之间有冥冥感应,对方要真是死了,自己铁定会觉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