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午后,金满铺大门紧闭,店内却有三人围坐,头凑在一起低声交谈。
有些事情,在黎掌柜心中积压已久,突然打开话闸,便如洪水决堤,滔滔不绝。
他干瘪而布满皱纹的双唇快速张合,将某些尘封往事一一道出。
“十年前,为了寻找孟智渊杀害我侄儿的线索,我几乎每天都在研究所附近徘徊。”
“我还跟研究所安保部门的领头人混了个脸熟,旁敲侧击地打听孟智渊的情况。”
穆翊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话道:“打听出什么来了?”
黎掌柜一拍大腿,语气中满是无奈与愤怒:“什么都没有哇!”
“那小子整天泡在科研室里,十天半个月都不出门,也不见有人去找他,简直就像与世隔绝了一样!”
穆翊闻言沉默片刻,心中暗想:什么都没有你激动个屁。
但嘴上却问道:“那后来呢?”
黎掌柜揉了揉被拍疼的大腿,继续说道:“后来,我实在不甘心,就悄悄买下了孟智渊家后面的一栋房子,方便观察他回家后的动向。”
“为了尽快找到线索,我还自己捣鼓了一个小监听器,借着爬满他后墙的土鼓藤,把声音传导线一路引到了他二楼卧室的窗户口。”
他说完这句,故意停顿了下,伸长脖子问对面的两人,“你们猜,就在我安装好监听器的当天晚上,我听到什么了?”
穆翊眉毛一挑,随口回了句:“孟智渊十天半个月都不在家,你刚装上能听到什么?总不能是屋里闹鬼吧?”
不承想,他的话音刚落,黎掌柜就再次用力拍了一下大腿,接话道:“可不就是闹鬼了!”
穆翊一听,立刻来了兴趣,连忙追问:“快展开说说。”
黎掌柜并未卖关子,紧接着说:“那天,我亲眼看着孟智渊离开家,走进研究所后,才敢安装监听器。”
“可没想到,当天晚上,我竟然听到他卧室里传出人的走动声,但那声音很快就消失了。”
这时,仲雪之提出了心中的疑惑:“孟教授一旦进入研究所,往往数日不出,家里怎么会有人声?”
说完,他动作娴熟地将刚泡好的茶水分别注入三只陶瓷茶杯中,一杯递予身旁的穆翊,一杯轻推至黎掌柜面前。
黎掌柜说了这么多话,早就口干舌燥,接到茶水后连忙道谢,接着又语气意外地说:“哎,真没想到,雪神竟然还随身带着茶叶呐。”
仲雪之回以微笑,未加解释,仅以手指轻点黎掌柜手中的茶杯,那原本滚烫的茶水瞬间变得适宜入口。
“多谢多谢。”黎掌柜受宠若惊,连声道谢后,仰头一饮而尽。
然而,下一秒,他就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差点儿将刚入口的茶水全喷了。
小老头儿年近八旬,这么一通咳嗽,差点儿给他咳得背过气去。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他看向仲雪之,一脸菜色地问:“这是什么茶?哎哟,比胆汁儿还苦啊……”
苦阳茶也不过如此了。
仲雪之面无表情地咽下口中的茶水,回答道:“新鲜的蒲公英茶,由于发生了变异,味道比以往更浓郁些。”
他并未觉得苦涩,反而觉得新鲜蒲公英泡出的茶水自带一股独特的清新,偶尔品尝,令人精神焕发。
“其实也没多苦,您再品品。”仲雪之试图向黎掌柜安利,同时提起茶壶,欲再为他续上一杯。
黎掌柜反应迅速,伸手盖住杯口,尴尬地笑道:“哎,不必了不必了,一杯足矣。”
目睹此景,穆翊将茶水递至唇边,心中暗骂一声:没品味的东西。
但当他轻啜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后,两道英气的眉毛瞬间打结。
啧,真他马苦啊。
这时,仲雪之凑过头来问:“感觉味道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