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欢柔柔一笑,摇摇头道:“臣妾对赏赐并不在意,臣妾只是怕您汗未擦干站在风口上会着凉。”
弘历回头望了望,枯叶随风而扬,点了点头:“你说的是。”说罢牵起了意欢的手。
自意欢生下孩子后,他也有些日子没好好看看她了。意欢穿的一向素净,此时额上的发斜着梳上去,步摇也垂落下来,闪着细亮的光泽。倒是和从前不一样了,她才入宫时总是清清冷冷,现在也愈发温柔可人。
“朕有段日子十分喜爱听你说话,今夜你就陪着朕吧。”弘历眼带笑意,意欢眼眸一亮,轻轻点头,眼角却有泪光闪过。
热闹与欢愉一向是难以共享的,这宫里,上至天子,下至宫人,无一不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已慢慢长成的永珹带着自己的弟弟走在开阔的草原上,此时被微凉的秋风吹着,他只一身单薄的长袍,风便细细地从他的领子里灌了进去,背后陡然一凉,永珹不禁打了个哆嗦。
“四哥,你怎么了?”永玦侧头看了一眼他。永珹摇了摇头:“我没事。”
只是心头有些悲凉罢了,他早就应该习惯的。
永玦望着他,叹了口气,将自己身上的披风取下来,系到了永珹的肩上。
“四哥,你总不好好顾着自己的身体。”永玦制止住永珹要还给自己的动作。
永珹笑了笑,仰头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这宫里就你我二人相依为命,也只有你会和我说这样的话。”
他们都明白彼此的话是什么意思,这宫里没有额娘的人,唯有对方。
永玦故意不接他的话茬,只是笑着道:“四哥今日打了四只野兔,一只黑熊和两只野狗呢,实在是好箭法。”
“我们打的再好又如何?没有额娘的关怀,皇阿玛也不看重我们。”
“四哥!你怎么总说这些?”永玦听不下去了,按住永珹的肩膀,皱眉道,“哪怕额娘还在,我们依然是要靠自己的。”
“不,你不明白,我们……”
永珹正要反驳,身后却忽然远远传来一道和蔼的女声:“四阿哥,五阿哥?这个时候正是风大的时候,你们怎么在这散步呢?”
二人回过头去,来人是陈婉茵,她才和苏绿筠说了话要回自己的寝间。
两人放下了争执,都恭恭敬敬地向她行了一礼。
“四阿哥,我瞧你这嘴角有些起皮呢,你改日告诉伺候你的宫人,往你的茶里加些菊花。”陈婉茵对他们笑了笑,“五阿哥,你穿的太单薄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连连点头,应了下来。
待她走后,永珹和永玦也没了方才争执时的气焰,一个摸摸头,一个碰碰鼻,却是相视一笑,一同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