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你都住在这里?”
她以为他应该还有其它的事要忙,又或许,会选择环境更好的地方下榻。
毕竟在美林谷这样刚开发不久的景区,再是新建的酒店,也远不及市中心的五星级。
他从冰箱里拿水给她,两人面对面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中间隔着一张高度不及膝的方几。
她低头摆弄水瓶,恍惚地沉默着。
他瞧了她半分钟,把水瓶拿回去,拧开瓶盖又递回来。
“喝水。”他语气自然,“在外面晒了一整天,嘴唇都干了。”
她怔了一下,乖乖接过,依言喝完,再慢条斯理拧紧瓶盖。
嘴唇的干裂感散去,她终于想到自己要说什么。
“你是因为我才来的吗?”
“我说不是,你相信?”
月光很快地抬眸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他比她姿态坦然,安静了一会儿,又问:“奥敦葬了吗?”
“嗯。”
“我问过姜峰你回来之后都做了什么。”
听到姜峰两个字,月光表情有些不自在,抿了抿唇:“他说什么了?”
原遗山停顿了几秒,视线凝在她脸上:“他让你感到困扰?”
月光睫毛忽闪,终于扬起脸,和他对视,像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问。
她不会明白,他对她的每个小动作,乃至微表情都纯熟于胸,他那么喜欢望着她,体察她的每一寸情绪蜿蜒,又怎会连她对一个人的好恶都感知不到。
他的表情渐渐沉郁,捏了捏指骨,似乎想到了什么。
因她不答,他缓和神色,没再逼问,只笑了笑,换了个问题。
“回家的感觉怎么样?”
这样简单的问题,她却躲开视线,动了动唇,没能回答。
原遗山眸色微深:“听说你一直在马场帮忙打杂,休息一阵子也好。之后呢?有什么打算?”
她蓦地看过来,才要开口,他已经猜到她想说什么:“我知道你觉得这和我没什么关系,我也没有想插手的意思,只是问问。”
顿了顿,又直视她眼眸,淡声道:“看起来你对以后也没有什么打算。”
月光并不想和他继续这个话题,偏开脸,提起之前邵家的新闻。
“邵家的事,是你吧。”她的语气是肯定的,因此也没等他答,又说,“谢谢你。”
他摇了下头:“不全是为了你。”
“还有江滨……我在网上看到了。会不会给你造成什么麻烦?”
原遗山眯了眯眼,好笑似的:“你人都走了,还关心这个?”
见她垂头不言,他只好轻叹一口气:“能有什么麻烦?不过是大半个中华圈都知道我求爱不成,心有所属。”顿了顿,他语气带了点笑:“麻烦是没有,倒免去不少虎视眈眈。”
月光习惯性地抬眸看他,也随之一笑。
原遗山因这一笑目不转瞬。
这还是他今天见到她之后,她第一次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可紧接着,她就意识到什么般,愣了愣,眼神匆忙闪躲。
因有过朝夕与共,交颈同眠,她很自然地就被他带入熟悉的气场里。
他们自有独属于打着有情人记号的氛围,亲昵与不设防都融入呼吸,简单的对话便将她卷入回忆的洪流,牵动所有情浓的证据。
月光闭了一下眼睛,想,我或许还爱他。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像所有人都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那样,我也清楚地知道,我只能一无所有成为他的附庸,再一步步直面秋扇见捐的可能。
更何况,我现在根本连活着都觉得是负担,连呼吸都觉牵筋动骨。
就这样永隔河汉,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