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木布泰隐瞒了陆天明真假的消息,反正黄台吉不会信,省得浪费唾沫。
也隐瞒了索哈木的消息,以免引起科尔沁的恐慌。
她后来也反应过来了,陆天明不可能去科尔沁找事,谎称有五千骑军,其中至少两千野人带路。
这就说通了,接应的骑军是从哈剌温山出现的,至少行动半年了,辽西当然什么都不知道。
还说鲍承先提前发现不对,劝她离开,两人本想挟持张之桐,被他们发觉,苏麻喇姑也战死了。
布木布泰说完,立刻喝热水,吃热菜,狼吞虎咽,很气愤。
鲍承先这时拱手道,“大汗,明军有一种非常特别的手铳,如同辽西关宁铁骑的三眼铳一样,但他们是掣电铳击发方式,还带着很多佛郎机火炮,根本不可能走辽西,这里全是个障眼法,科尔沁也不会追,他们一定高价雇佣了野人部落,有两千驼鹿,足够他们翻山,路上甚至可以当口粮宰杀。”
话音一落,黄台吉立刻伸手示意他安静。
天聪汗现在不想听别人的判断,要自己先思考一下。
布木布泰吃饱喝足,毫无大福晋的气质,让侍卫端来一个炭盆,拖鞋烤脚,阴森森说道,
“哈剌温山可能是目的地,但辽西更有可能,山里最安全,这边效果最好,你说呢,张副将?!”
听半天故事的张存仁点点头道,“的确,孙承宗不可能无缘无故到松锦,必然有其他动作。”
布木布泰咧嘴一笑,“祖大寿死定了。”
张存仁一怔,“福晋为何如此判断?”
“替身有可能回去,也可能回不去,孙承宗如何收尾呢?无论成败,他都要辞官了,辽西要由别人主持了,接替者一定是张维贤的人。
祖大寿若不听话,那他死定了,不需要动手,断粮就把辽西六万营兵饿死了。或者你们自己种地,非明臣,非金奴,一群孤魂野鬼。”
布木布泰一句话就把张存仁从辽东的游戏拖了出去。
闭目沉思的黄台吉眨眨眼,是啊,国事最重要,怄气是大忌,留不住人就得做其他事。
布木布泰又对黄台吉道,“大汗,不妨派人到松锦看看虚实,这个游戏短时间内不会结束,大军仓促出发,干粮和草料只能支持十日。
这期间张世泽和替身要么在哈剌温山,要么躲在沼泽里,别说两万骑军,二十万也找不到,时间把我们拖死了。
何况骑军过于分散,找到也拦不住,若对方冲阵,就变成了追击游戏,我们出动大军没有任何意义,最好在锦州埋后手,找机会把这两个混蛋抓回来。”
这才是大福晋布木布泰,确实是后金的内宫智囊,黄台吉混乱的脑海有了一丝定计。
两万人大海捞针,可以抓住几只耗子,不可能兜住五千骑军,天罗地网一戳就破,还不如不搜索。
若张世泽到哈剌温山,来回将近三千里,人马全饿死了,堵人彻底变为笑话。
黄台吉仰头长出一口气,准备应对‘后事’。
“张先生,能带几个人回去吗?”
张存仁点点头,“几个人当然问题不大,可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黄台吉没有合适的人,一摆手道,“鲍卿辛苦一下,与张先生到锦州看看,我们在大凌河交换信息。”
鲍承先当然领命,黄台吉叫回亲卫巴牙喇,给鲍承先调拨五十人,他们连夜到锦州去了。
房间只剩下夫妻俩,这时候才谈‘正事’。
黄台吉淡淡一笑,“爱妃看起来比朕还生气。”
布木布泰点点头,“臣妾的玩具跑了,当然生气。一种新的火铳,以及野人的勾连,济尔哈朗阵亡,大汗有许多大事处理。替身回去与否都不重要,我们需要保持友善,保持生意通畅,这也是张维贤的底气。”
黄台吉再次仰头叹气一声,“是啊,落了下风,怄气就没用了,十四弟带着两白旗五千人,本计划让他到科尔沁,既然那边无事,还是让他在广宁留着吧,爱妃帮朕监督一下,看看孙承宗在锦州玩什么花样,若有机会,帮祖大寿一把。”
布木布泰对他的干脆有点诧异,“臣妾没有说马上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