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台吉很聪明,考虑的也很周全。
打死他也想不到,某人还活着。
陆天明三年来从未派探子,成功避免探子把黄台吉的目光带出辽东。
现在挺好,满人与明人一样,都在内部玩。
如今外面太冷,晚上的宴会就在张世泽的大卧室。
布木布泰、张之桐、莽古济、张世泽一桌,莽古尔泰、德格类、豪格、岳托一桌,门口还有范文程、鲍承先一桌。
这宴会要多假有多假。
好像什么都说了,但事后一回味,屁都没说。
张世泽又是那样的鬼样子,靠在一个侍女怀中放荡不羁,酒过三巡,人人恭维两句,就都不想待了。
张之桐说她舟车劳顿,话一出口,张世泽立刻宣布结束,休息~
晚上戌时,黄台吉在寝宫把玩着一把戟。
半尺长的小兵器寒光闪闪,敲击起来坚硬无比,矛尖和半月刃与戟杆一体。
的确是…奢侈。
太奢侈了啊。
弄这么一个小玩意,大概比弄个鎏金菩萨像还费功夫。
叹气一声,黄台吉把武器递给对面的布木布泰,“爱妃明天还给人家,这玩意说明不了什么。”
布木布泰手指弹了一下戟杆,“宴会的确没什么可说的,每个人都不耐烦,大汗没觉得这种钢铁很罕见吗?”
“的确很罕见,不代表没有。”
“哦,臣妾不是太懂。张之桐虽然不是那种高傲的性格,但她的眼神,她的举止,她的语气,处处显示着高傲。”
黄台吉脸色突变,嘭得一拍桌子,“布木布泰,她是国公嫡女,当然高傲,你是福晋,怎么能觉得他高傲,自甘堕落。”
布木布泰还未说话,黄台吉又平息了怒气,摇手道,“朕不是让你与他犟嘴,高贵是骨子里的东西,有些人就算客气也会让你觉得高傲,平常心对待吧,一个女人,除了身份特殊,不可能主持任何事,不妨邀请她到科尔沁玩玩。”
布木布泰抿抿嘴,不确定道,“大汗,臣妾一点愚见,张之桐看起来似乎想把孩子带回明朝,那她是不是谋划营救张世泽啊?”
还是女人心细,黄台吉两眼一瞪,当然有可能。
歪头思考片刻,黄台吉问了个细节,“张之桐带到府邸贴身护卫多少人?”
“十个吧,看起来就是死士。”
“死士?!”
“嗯,眼珠子不动的人,好似抱着送死之心来的。”
黄台吉再次想想,吭哧笑了,“爱妃说的对,张之桐一定有营救之意,但她没法子,在找辽东防御的漏洞。
如此一来就说通了,她有心无门,会留一段时间观察。冬季不可能跑掉,就算让他们先跑三天,也可以轻松追回来,张家还不至于这么傻,让她自己玩着吧。”
布木布泰躬身领命,“那臣妾每日去陪一陪,半个月后启程。”
黄台吉点点头,表示同意。
他无法确定张之桐能不能找到漏洞,但他保证能截回来。
若沿着沼泽、辽北跑向蓟镇,落后五天也能追上。
若想到辽西,经松锦回大明,那更简单,等着就可以。
辽东的黄台吉因距离放松警惕。
辽西的陆天明因距离提高警惕。
九月二十五,塞外已经下了两场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