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将军？！”
“哼哼，老夫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死，只不过是稍微测试一下这些所谓现代武器的含金量”
“不愧是老爹！弹丸的碎片全都不见了！诶？刀也不见了呢”
李园还在地上寻找着什么，但除了灰尘尘土，什么也没有了
李免擦了擦眼角的血迹，这种火箭弹的威力，李免怎么能不清楚呢？自己就是在家里手搓过无数次，这片空地原本以前是府里养鱼养鸟种花听曲的地方，现在就只是一片空地而已
火箭弹，爆炸的威力堪比高阶魔法，虽然不清楚李诚的身体到底如何，反正让李免自己硬抗，他是吃不消的
刚才，自己用精神瞳力，强行瓦解掉了这爆炸和破片，代价就是现在右眼已经完全看不清楚
李免还是第一次使用这一能力，他只是想着要让爆炸和伤害消失，没想到居然真的做到了
“喂，你不会是……李免吧？”
李诚盘着手看向不远处的李免
“是我”
五毒心池带来的身体腐蚀依旧那么明显，只是李免不至于再给全身缠上绷带
“哼哼，看到了吧，我只是老了，不是弱了”
这老头，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话？什么鬼东西什么的？
“你们明天要去福州对吗？”
“李免，你不会是特意从山里面跑出来拦我的吧？”
李诚语气依旧那么坚硬，他决定的事情，暂时还没有人能让自己动摇，就算是吕晓也不会这么做，不得不说，李园跟李诚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我只是去保证李园的安全，天山的规矩不允许我出手参与战争，只是确保某些人不会死在那里而已”
“随你吧，老夫去睡觉了”
李诚朝着外边走去，趁人没发觉挠了挠胸口处留下的伤口
“刚才真是凉飕飕的呢……”
马跃不知何时也已经站起了身，仰望着李诚渐行渐远的刚毅背影：
“这种程度，果然是我多虑了么哼哼哼”
“马参军！你也来试一下！”
李园用弹头戳了戳马跃的屁股
这种寒意，即便是在陛下面前也没有如此胆颤
“明日还要早起，我也回营歇息了”
马跃有些僵硬地朝后面扭了扭头，然后这可能就是他这辈子跑得最快的一次
“噢？”李园最后把目光放在这个奇怪的人身上：“你是我哥吗？老爹明天说要祭旗，你有什么想法吗？”
祭旗？
李免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他随口说道：“去随便抓只狐狸杀了得了”
“你到底是谁！”
李园指着李免鼻子大喊道：“我的哥哥绝对不会这么残忍！”
李免现在只觉得烦得要死，自己跟伊兰吵了一架，但一会儿还要去伊兰那里和索弗琳见面，自己只是觉得这件事跟伊兰没有关系，他不应该为此付诸风险，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一家了
“说！你到底是谁！”
李园拉住李免的手臂就不让他离开，但这却让李免愈发难受
“别幼稚了好么！你说你去寻死做什么？别碍事！”
那无尽黑暗当中隐隐闪烁两道光轮，一瞬间李园愣在了原地，她从未见过李免的这副模样，她只是想和李免玩一玩，兄弟姊妹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团聚了，她甚至都要忘记哥哥李问的样子，印象中他还是小孩子的模样，现在唯一的音讯就是每月传回的家书
李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过分了，但他并不善于言表，他离开了，留下李园一个人在这寂静的空地
庆幸的是，自己的证件还能够使用
「欢迎——丁尼格菲法师」
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这个名字了
王鑫在这里么？
怀中干瘪的断指隐隐弯曲，刺痛体肤
“我写完了”
“那你找到了吗？”
大厅里寥寥可数只有两个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那个男人露出的皮肤上也充满了类似碎纹的痕迹，更多的是隐藏在法师长袍之下
“你们好，请问王鑫在么？”
两人看了过来
“你是说会长吗？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明天再来吧”
“好的，谢谢”
李免朝出口走去，忽然，他听到了男人口中零星的字眼
「位面，连接，林枫，活着」
什么位面什么东西的，那都是传说中虚无缥缈的东西，不被证实的观点罢了
但「林枫」
似乎，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李免的脚步停下
那个时候，还有那个时候，元初帝国最后合照前，自己在地下室迷路的时候听到了这个名字
那是一个女人喊出来的，对方是一个声音在记忆里有些熟悉的男人，谁呢？
李免缓缓转过身，离开李府之后，他就一直戴着金锁面
“你们在说「奥伽」对吧”
娜迦迦看着面前李免的装饰，总算想起来他是谁
“你是王……王尘会长的门徒对吧，我之前加入过王鑫的小队，那次去新世界，你也在”
“有点印象，告诉我你们在谈什么？”
李免只想要快速得到解惑
加兰德看了看背后的巨型卷轴说道：“我们没有告诉你的义务吧”
“义务？”
李免沉下头黯淡了目光
“我是亲王呢，这也不可以吗”
对方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道
“我是精通符文法术的法师，我从十五年前开始研究符文的奥秘，逐渐了解了一些门道，奥伽的事情你也有参与，我能告诉你的消息只有——奥伽还活在另一个位面”
李免不清楚，怎么每次离开天山，就总会碰巧碰上这么多一个个事情
“好的”
李免走出了天安法师联会
天安，居然也能有高楼大厦，李免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在天国看到，新世界那种不真实的繁华街景，那种只有人类，没有魔法的世界，遥远也带来恐惧
城墙外面屹立的全都是摩天大楼，可能保留了稍许的楼阁装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在天安转转了，这些都是吕徵的努力么
但战争已经在九州其一蔓延了
地下城的入口，李免依然记得
现在的孩子们已经不玩魔方了，他们手里总是握着便携式的游戏机，操纵着黑白方块内的冒险者作战
大街小巷都是电话亭，有些人甚至已经用上了无线的电子通讯
以前，拥有魂力或者魔力的人，也有专门的通讯器，但现在每个人都能用上，比写信更快捷，离印象中的天安越来越远，离新世界越来越近
为什么天国追逐的目标永远都是联邦呢？天国难道就不能以自己的方式将平和持续下去么
地下城，如今有了不错的装潢大门，而不是机关启动的隐藏门
“小哥！晚上来玩玩呀？”
“我……找人”
“噢！需要我给你推荐一下吗？”
“不用了，谢谢”
地下城有着电梯，至少领先外界许多年，但不知何时，天安的也拥有了此项技术
灵息，李免的卡上还有不少余额，这是地下城的专有货币，当然现在也支持直接使用金币或者纸币
这些异族人看自己的脸上不再带有敌意，李免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以前售卖武器的商铺如今变成了武器体验店
联邦的东西，在这里依旧是抢手货，买的人，也倒是什么人都有
“免”
“啊……索弗琳”
李免倒是像个没事人一样，挑了个板凳坐下来
“我猜猜你，来我这里是为了……创世王结晶对吧？抱歉呢，早就不卖了”
李免不知道索弗琳为什么要这样说话，但自己还是耐下心跟索弗琳一五一十说着：
“我把伊兰弄生气了，我是来向他道歉的”
“那我呢？”
“你的什么？”
“我的道歉呢？”
“我……对不起……”
李免年少时痴迷创造奇异武器，他享受材料相互组合完成剧变，即便只是能储存自己的魂力然后施展简单法术的小玩意儿
创世王结晶，也就是王之心碎片，这个实际上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只不过是索弗琳为了逗李免玩编出来的，李免还傻傻当真，拿着不知道哪里来的精魄去给装备添砖加瓦
“伊兰，他在哪里呢”
“在你下面”
雪白的狐狸从板凳下面钻了出来，高傲地在货架上踱步，始终没有看李免一眼
“伊兰，我这次是真的认真的，我或许真的会死在那里”
索弗琳疑惑地看向李免：什么死在哪里？你有什么秘密吗？
“我明天，不，三个时辰后，我就要出发去福州的西春，宜阳，直到军队夺回所有失地”
“你在开玩笑吗！这种事情你们为什么不跟我说？伊兰！你怎么能看着李免去送死呢！？”
索弗琳站起身来浑身气得发抖
统计，天国短短七日内已经丧失了超过五万士兵，三位将领
伊兰对姐姐保密此事，李免还是意外的，或许伊兰也已经对自己失去信任了吧
“这不是我经历过的那些行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敢说自己能活下去，我的父亲，妹妹都要去，我没有办法，对方的武器不是天国所能比及的……”
“是啊，这家伙前不久才成为天山长老呢，明天就要去死了”
伊兰不知道现在是站着不动好还是走两步好，狐狸的姿态无论如何行动，他都感觉如此不适
“李免，你执意要去对吧，即便和我永远分开”
索弗琳的魅惑术，在这只眼睛面前已经无效，但曾经带来的感觉，却这样被真实唤起
无论李免变成什么样子，索弗琳都记得他，一开始，也许只是因为李免是她见过的第一个人类小孩，但感情是一点一点累积的，他们都选择了彼此，超越世俗约束
“我无法选择，相信我能活着回来吧”
“你要是觉得自己能活着回来，那就带上我！我也能帮上忙！”
伊兰还在李免面前绕来绕去，就是不肯看李免一眼
“那……我可以去让爸爸募集地下城的……”
“不”李免打断了索弗琳：“我不会死的”
李免似乎已经看出来这一出出闹剧背后都是自己无法控制的，但却是被有人控制的
李免望着头顶残旧的建物下牵引一头到另一头的流光彩带，以前这里的热闹，也明明不是这样的！
“五分钟，我马上回来”
李免双手结印，每一步都果断迅速，一个个符号在李免身旁扭动，炫目的白光将他的双眼吞没
天山
主峰——独龙峰
神庙
“你来了”
面前那人，还在给予自己熟悉和温馨
“师父，我是来讨一件东西的”
“没问题的”
菊引看着面前男人的身体，五毒心的试验，李免是不通过的，但五毒心不是给李免的试验，这是给菊引的惩罚
怀里的手指，刺入肉中
“想好了，这是我们无法选择的”
菊引还是那样淡然，说着没有语气的话
李免不想过问了，他什么都不想知道了
两人跪坐于地，菊引轻轻撑开李免的左眼，那黑色的瞳孔，在轻微地颤抖
“我忘记了会不会痛，是因为我们无法选择么，智尘，不要集中用眼，伤身体”
菊引的手轻轻抚过李免的眼睛，似乎是已经适应一样，这一次，没有流出鲜血
“我走了，很快会回来”
这次，李免没有结印，就消失于天山结界内
“这或许是唯一的办法”
三长老罡华，也就是曾经世人美誉的「文剑尊」，他来到菊引身旁
“真的没问题吗，明天似乎不太适合休息呢”
九长老，明宿峰的德昌长老身上总是挂着各种法器，这些东西看起来跟他有些发福的身体不太搭配，但奇门八卦不会说谎
“老白，你不会还觉得如真似幻吧？”
金钟峰的元贵长老抱着脑袋看向一旁印象里总在念叨的老道
抚幽长老只是捋了捋白须说着：
“事到如今，我还能说什么呢”
五位长老，算上刚刚离开的智尘就是六位，他们是今晚没有选择入睡的人
没有漩涡，没有脉动，没有起伏
李免的出现，就好像他眼中所见的一切，什么都是无奇的，如一滩泡影，毕竟没人会对日出称奇哑语，但太阳每天都在照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