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三……皮肤严重破碎必须……
……
情况十八……储存记忆目前无法做到完美复制，我会想出办法」
熟悉的笔迹，是那个人留下的东西
只需要，给恒温器装填油液，就可以了吧
褐色的液体，流入库隆身体的每一处
这样，就可以了吧！
外壳被装回后脑，接下来，只需要给机关上锁
“姐姐？”
库隆一醒来就发现坐在床上，而柒玖姐姐不知道在自己背后做什么
“不要动”
“噢”
库隆乖乖听话，但还是好奇问道：“姐姐在做什么？”
“检查身体！”
“啊啊啊啊！！”
库隆才发现自己的衣服都被脱光了
“好害羞……姐姐你怎么能……”
粉扑扑的脸蛋一下子渲染红霞
柒玖没有理会那么多，库隆并不知道他自己是仿生人的事实，他不清楚什么是仿生人
搞定了……
柒玖叹了口气，总算完工了
库隆只是垂下头，十分沮丧
自己的身体，可是被姐姐看了个精光……
“库隆，你要把衣服穿好”
“哦呜呜————”
库隆一边哭一边穿衣服，小巧的身体，比起一般人，失去了一些东西
就像天使，他被设计出来，就是不容亵渎的
“让我抱抱你”
库隆只是哭，他从来不反抗姐姐的话
柒玖跪坐在床板上，用手臂包裹库隆，白发划在耳旁有些难受
好安静，库隆慢慢慢慢停止了抽泣，他体内也没有再发出运转的声音
“蝴蝶发卡呢，库隆不想戴着吗？”
“库隆……不知道”
那翠绿的宝珠，一闪一闪，委屈忧郁
那个发卡，是别人的赠礼，在库隆小的时候，总是戴在头上，因为别人戴在头上
两人贴在一切，他们脑袋里，想的都是别人，那个发卡的故事
橘味的香水气息，很浓郁
“姐姐，我记不清楚以前的事，蝴蝶是怎么飞到我头上的”
“蝴蝶喜欢你的味道，喜欢你干净可爱的样貌”
「就让777陪你们，我恢复过来还要很久」
男人被锯成一段一段，最后连视为无用的头颅也陷入了深渊
柒玖以为，几个月后，库隆还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但他永远消失在治疗室的门后，只留下，一个初步完成的机器人
这个机器人，留在柒玖的身边，一天天长大，却也始终长不大
也许是他原先的姐姐不要他，他就只能陪在柒玖的左右，听她讲复杂的东西
除了这两个女人，就没有别人知道这个白头发少年的一切，也没人在意
“库隆，让我再看看你”
库隆像个犯错的孩子，低着头，不敢对视，只能看着自己的手被姐姐紧紧握住
再看看，再仔细看看，这是谁的脸，这是虚构的脸，这是那个人渴望的脸
程序不会再让库隆生长发育，程序允许库隆和寻常人一样进食饮水，程序允许库隆的身体记忆被随意篡改，程序没有给库隆寻常人应有的想法，以及可区分的身体构造
他，还是不希望自己所制造的孩子，作害或者遇害
“看看我，抬头看看我”
库隆小心抬起头，没有露出不情愿的表情，他的眉梢出卖了他，但柒玖毫不在意
好像一切都像一场梦，自己一生，映射在库隆的眼睛里，倒影着自己模糊的影子
“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是喜欢姐姐吗”
“但你是我的姐姐呀……”
“我把你看成伙伴，库隆不也是一直一直陪着我，我也一直喜欢库隆，库隆……”
库隆没有说话，他看着面前女人的脸，他在疑惑，他呆呆的，没有表情
只要是不违背程序的，所有经历和对话都得以保留并从中学习
库隆只会越来越像人，成为什么样的人，取决于他遇上过什么样的人
陪在他身边最久的，就是柒玖
库隆只是光着脚丫踩在冰冷的地上，他光滑的肌肤，是因为这本就是真实的肉
只不过是用金属和仪器连接，所创造的人
像是想变成人的人偶，明明永远都不可能实现，但在过家家的游戏中，拥有了和人一样的身份
即便记忆有着模糊，但自己，也不是没有生活在群体中过
柒玖一直保护库隆，但库隆也会有自己的想法，直到想法破灭的时候
柒玖姐姐，以及姐姐口中的创造我的爸爸，才是会爱我的人
柒玖已经三十多岁了，库隆陪在她的身旁，也有十五年
或许他代替不了龙胆，他只是六号在最绝望的弥留之际，给自己姐姐留下的念想
金栀不需要一个机器人来充当自己弟弟的位置，她亲眼目睹并操持了手术的全过程，她只能把希望，放在一个更年轻的孩子身上
库隆的生命存在于林枫体内，他的再生能力变成了林枫的能力，他的灵魂融进了林枫的灵魂
库隆有声的斗争，已经结束
他的路，还没有走完
“姐姐……”
库隆第一次露出那样黯淡伤神的表情，像极了那个库隆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花名”
柒玖没有自己的名字，或者说她的名字就是柒玖，编号是TJ79的实验体，在别人眼里，就是一心固执的奥伽追随者
这个眼神，淡漠感情的语气，柒玖摇摇头，不敢相信
“告诉我吧，姐姐”
柒玖侧过头来，她的花名，一直是她不愿启齿的事情
“香青兰”
“那，我就是青兰，和姐姐一样”
柒玖望着床头的花瓶，透明的清水里，插着一穗紫色的野花，那是她也认不出来的，在冬天依旧开放的花
帝国日常的问候方式，是摊开掌心，对着对方
如果手掌是放在肩前，就是军礼
如果是左手手掌，就是花林礼
如果将大拇指收起，那是只有执政官才享有的礼仪
寒风从头顶的缝隙飘了进来，柒玖也没有刚才那么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