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静与纷扰交织的世间,人们往往被功名的梦想所牵引,一生奔波却常常无所成就,最终只能怨天尤人,自寻烦恼。然而,自然之道深奥难测,唯有顺应其规律,方能获得真正的福祉。诚心实意地行善积德,自然之心便会给予安宁的回馈。顺应自然者昌盛,违背自然者灭亡,这是不可抗拒的自然法则。信奉这一道理的人,往往能够取得成功,甚至成为武林宗师,传颂千古。
力量虽强,却非万能。自以为是者,终将落空。在无尽的争名夺利中,若运气不好,切莫怨天尤人。愿你能悟透自然之理,淡泊名利,心自明朗。踏踏实实地做好每一件事,功成名就自然会水到渠成。
钟逸,年幼且身患残疾,天生聋哑,在长江三峡的巫山城中长大。他在这山水间自由玩耍,不经意间领悟了自然的深邃意境。自幼修习少林寺的绝世内功心法《易筋经》,他的内功修为自然而然地突飞猛进。
某夜,少林寺的长老悟戒大师莅临拜访,他的一句话让钟逸对自然的意义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齐己见钟逸书写下这句话,回想起悟戒大师确实曾言此语,但他自己却未能领悟其中深意。他凝视着钟逸,希望他能进一步阐释。
“这句话,难道不是说我们应遵循自然,源于自然,超越自然,而并无其他特别含义吗?”
“道法自然,即是自然。”钟逸再次书写道。
“啊!”齐己恍然大悟。作为后唐大儒,他立刻明白了钟逸的意思,心中暗自惊叹:“这孩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悟性,难怪无敌神剑席门松一眼便要收他为徒,全然不顾他天生聋哑的残疾。这孩子未来或许真能成为武林中的绝世高手,圣剑门亦将败于他手。真是天造地设,一物降一物。好!好!我胡某一生无嗣,收养这孤儿本无他求,只是不忍见其死于战乱。未料到,我胡某不仅后继有人,这孩子将来或许大有作为,我亦将因他而荣耀!”
齐己沉浸在思绪中,一时忘了与钟逸交谈。直到钟逸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齐己才回过神来,欣喜地抚摸着钟逸的头说:“你说得对,若能真正师法自然,从自然中汲取精华,或许真能有所成就。想当初人类一无所知,如今所学皆源于自然。这说明自然是我们的导师。你从自然中领悟《易筋经》,或许正是正道。那么,你就按照自己的理解,认真修习《易筋经》吧。待你功成,席兄或许已归来,你便能随他学习武艺。席兄尚未归来,悟戒大师邀请我去协助七大门派,你亦无处可去,不如随我一同前往。这对你或许是个机遇,能向少林寺等门派学习武艺。即使未能学成,见识他们如何练武,对你也是一种历练,有益无害。然而,我必须提醒你,武林门派的弟子不同于我们周围的乡民,言语不慎,可能不仅学武不成,反而招致祸害。因此,我认为你学习他们的武艺时,最好不要让他们知晓。即便施展武艺,也应是你自己的招式。若做不到这点,我建议你不要前往。即便去了,也不要存有学习他们武艺的念头。这一点,你必须牢记,切勿忘记。”
钟逸凝视着齐己的话语,频频点头,似乎对齐己的教诲深感认同。
“记住为师的话,去休息吧。睡前别忘了练习功法,这如同长江行舟,不进则退。以你目前的状况,唯有勇往直前,不可有丝毫懈怠。”齐己深知,尽管钟逸天生聋哑,但他绝非不明事理的孩子,其聪明才智远超常人。既然他点头示意,齐己便不再为他担忧。
钟逸向齐己行过礼,整理好茶具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遵循往常的习惯,他先练习《易筋经》的外功:韦驮献杵、摘星换斗、倒拽九牛、出爪亮翅、三盘落地、青龙探爪、卧虎扑食、打躬掉尾。最后,他盘坐床上,五心向天,闭目内视。然而,与往日不同,今夜钟逸坐定后,虽闭目却未内视,反而睁大眼睛,仿佛在观赏一幅江山画卷,脑海中充满了奇石险峰、汹涌江水。他以意导气,让全身的意念随着脑中的景物流转。
若换成他人,在练习时分心,轻则走岔真气,重则走火入魔,一生都可能无法再动弹。但钟逸,尽管正在修习少林寺的内功《易筋经》,却似乎进入了另一境界。他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但与常人不同,他既未感到痛苦,也未停止练功,反而表情舒畅,仿佛春日初醒,踏出屋门,沐浴在满眼绿意之中,灵魂与自然融为一体,师法自然。
钟逸的神态自然,没有丝毫异样,让人只能感叹他已达到空灵之境,而非走火入魔。他沉醉于这种美妙的感觉,心情豁然开朗,与大自然完全融为一体。起初,他只感受到巫山的奇山秀水、怪石危岩,以及滚滚东去的江水和纤夫的号子。那号子声中蕴含的沉重与悲凉,雄浑与豪迈,让他心中涌起一股力量,遍布全身,连细小的毛孔也充满了力量。
随着江上号子的远去,峡中的余音袅袅,如同轻纱披在山峰上,使得原本坚硬冷肃的岩石和悬崖似乎也有了生气。钟逸的目光随着一只山鹰的飞翔而动,那山鹰一飞冲天,翻转俯冲,快如闪电,让钟逸心生紧张,担心它会坠落。然而,山鹰在即将触地之际展翅高飞,优雅自信地在风中漫舞。
天空的云彩散去,云雾消散,阳光更加灿烂。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晰:山峰、奇松、怪石、江流、青草、奇花,以及地上的房屋、道路、劳作的人们,全都清晰可见。
“叽叽——吱吱——”
钟逸突然从梦中惊醒,耳边传来的声响让他大吃一惊。他慌忙跳下床,心中惊慌失措,大喊:“师父,师父——”如同飞一般冲向齐己的房间。
齐己住在楼上,听到钟逸急促的脚步声,预感不妙,急忙放下手中的书,前去开门。门却突然带着巨大的力量向他压来,若非及时躲开,恐怕会被压成肉饼。齐己惊慌失措,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门带起的劲风吹得转了几圈,这才勉强站定。若非他站在床边,后果不堪设想。齐己还没来得及反应,钟逸已经扑进他的怀里。尽管齐己未能看清来人,但他已感觉到这个需要他保护的人是谁了。
齐己俯身细看钟逸,只见他面色苍白,身体颤抖,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时难以平复。
“钟逸,发生了什么事?你看到了什么?别怕,师父在这里。”齐己柔声安慰。
钟逸的恐惧逐渐消散,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他从齐己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轻抚自己的耳朵,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你的耳朵不舒服吗?”齐己关切地问。
钟逸摇了摇头,意识到师父未能理解他的意思,他焦急地寻找表达的方式。齐己对钟逸的手势并不陌生,但此刻却无法理解。心中一动,他转身走向书案。钟逸立刻领会师父的意图,快步上前,夺过笔,饱蘸浓墨,急书:“我能够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