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再次返文联,蔡志梅就疯子似给大家发喜糖,官宣我们的恋爱。
这种事后来竟然传到臧步洲那里,带拐汪风楠也知道了,总之一段时间很多人都知道,不用打听,他们也知道我们早滚一堆去了,全是羡慕妒忌恨,话里透着酸,当时光顾着高兴,忽略一个极其现实的问题,蔡志梅的儿子怎么办?一直以来,我都没到过蔡家,蔡家是个什么情况,都不得而知,蔡家在钟吾市区西,碎石河岔口,在碎石河乡邮电局后,不管怎么说:对于我这个当时大龄青年来说,能找到心仪的女生,都是一件好事。随着日子越走越远,这个像钉子一样硬核问题,因绕不开被提出来,我没有和我妈提及此事,怕贾家沟大跌眼镜,找个二手货,名声难当,冷静之后,我向蔡志梅提出两个方案:1是把这个男孩送往原夫家施家。2是送人。如果不同意,就只能和她吹灯拔蜡,我并且一再强调:我不会把别人家的树栽到自家院子里,这是原则问题,也是我最后底线。
蔡当时有些惊愕,可能也试图改变过,终因母子情深,挣扎一段时间,还是舍不得放下,这是一个如此傻的女人,这个孩子后来究竟给她带来什么,我不得而知,我和她的关系来如闪电,去如脱兔,发过糖没有十天,我们之间爆发了趔趄之战,有人劝她,更有人劝我,一个情字难敌现实,最终我们不了了之,我怎么也想不到:爱得你死我活两个人,却绕不过一个孩子,我那时的确不年轻了,在人们惊愕的目光里,我快速进入光棍的行列。
偶然,绝对是偶然,一向桀骜不训的梁一纹,居然成了钟城区文联的副主席,这家伙一直以来,都藏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她来找我,我竟然有几分不认识似,她剪个男人头,非常中性的装束,吴倩竟然没有认出她是女人,她要不说话,你会以为她是男人,恰恰是她说了话,“李子北,你这个家伙,怎么一声不响就钻到了市文联?我头回在省杂志社看到他们编辑你的文章,我最初是不相信的,你这个如此油腻的家伙,居然给自己起个笔名叫‘北风’,我差点儿就忽略了你,恁么多年过去,咋还贼心不死呢?搞这个你找呀,我是钟城区文联副主席,怎么都能帮到你!”她无大无小在我肩上拍一下。
“咦~咦咦~!”有人就惊呼。
“不要大惊小怪!我们是同班同学,他有两个绰号都是我起的,我们叫他‘长工’和‘孔乙己’,这家伙有才,闷吭大发财那种,更重要的是:这家伙长着一身傲骨,别说五斗米,就是十斗米他也不折腰,我一直以为你还在乡下刨泥鳅,想不到一漫眼,你就钻到我眼皮底下了,好样的,今后我罩着你,差不了,我们文联有扶持计划,如果你弄出个砖一样坚硬的大部头,我绝对支持你!”她的大大咧咧,和牛皮哄哄,让我感到羞辱。
我被她当提线木偶调着,蔡志梅却把头埋在显示器后面,我怜惜地看她一眼,我觉得她是哭了。
“走!跟我吃饭去,你们编辑部头头脑脑我熟,可以请个假,责还是要履行的嘛!梁主编,李子北请会假可以嘛?”她太喜欢越俎代庖了,她在那里很尿性叫着梁丰盈主编,“不行我抽你哟,八百年前,我们可是一家,李子北是高中同学,你别小看这个家伙,闷吭大发财,别看他话不多,很能写,胸中有沟壑!”
“你这是干什么?”
“老同学见面,我请你一回怎么啦?走了!”她拉着我就走,“坐我车,回头我给你送回来,钟吾市区就巴掌大地方,你走不丢!再见!”她挥挥手,和我的同事告别。
说实话对于梁一纹这种强盗式女生,我有说不出的厌烦,但她的霸道行径,又让你无言以对。
“毛小岚嫁淮水了,你知不知道?两三年前的事,她虽在体制内,但不是她考上的,走她哥的后门,关系转淮水了!”我不想听这些东西,她却滔滔不绝。不是因为盛情难却,而是因为极度尴尬,选择逃避,蔡志梅是怎么啦?宁愿不要这份情,也要和我叫板,她不是那种冥顽不灵,不懂得取舍的女人,干嘛要和我较这个劲?梁一纹来了,我不一推二就借这块跳板,把蔡氏挑在半空的,晾一晾她,晒一晒,就会松动,得让她知道:我不是残渣剩羹,你不要的,别人还抢不到手嘞。
“你成家了吗?不会到今天还光着吧?听毛小岚叙述过,你的情史很丰富哎,是不是挑花眼了?看谁都有瑕疵?”
我没有回答,仿佛没有听清楚她的意思,她迟疑看我一下,竟踢我一脚,这个男人婆,活该也光着,这尊神谁要是娶回家,自己岂不成了锣,天天被敲打,谁受得了这个?这时候,我竟后悔跟她出来,“你干吗?”
“小警告一个!李子北,本姑娘也是有身价的,就这么不招你待见?从在学校那会儿,你就脸不脸腚不腚待我,我就那么丑?”
“言重了,姑奶奶,不是你配不我,而是我配不上,你是正式工,我是临时工,这能相提并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