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想起来毛睿在学校黑板上的画的那些画和同学们嘲讽的眼神,此时再看到妈妈虚弱的面庞,没有了方才一瞬间的心软和心疼,硬生生压下了眼底的厌恶。
余水絮看着妈妈怀里的小人儿,毫无亲近感。
妈妈瞥了余水絮一眼,第一次用温柔的声音低声道:“轻一点,轻一点,娃娃刚睡着。你远远看就行了。”
说完之后眼里满是温柔地短暂看了余水絮一眼,便又看向了怀里的儿子。
余水絮讨好地假笑着寒暄道:“弟弟很可爱,你们起好名字了吗?”
梅子看了一眼余盛堂,低声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好了,你弟弟你看也看了。明天再说吧。我今天累了,你先睡觉去。这有你爸爸,你不用担心。”
余水絮听到这话,嘴角地一丝笑意牵强地拉扯着,不再探头看弟弟,点点头,转身回到了那个所谓的卧室。
因妈妈生小孩,怕吵着弟弟。家里也不能开电视,余水絮百无聊赖地翻着英语书,一个字母都看不进去。
好在这周本身就没怎么睡过好觉,她迷迷糊糊翻着书,听着妈妈屋里那头时不时的婴孩啼哭声,反而犯了困。
她匆忙洗漱之后,半眯着眼睛,拖着沉重的身子栽到床上进入了梦乡。
耳边弟弟的啼哭声也渐渐消失不见,余水絮做梦了。
梦里不知怎的,她和毛睿两人来到了空无一人的教室,她质问毛睿为什么要那样对她,毛睿却矢口否认,说自己从来没有做过这件事。
余水絮气愤道:“胡说!你自己那天下午在教室干的事, 很多人都告诉我了,难道大家都跟你有仇,要冤枉你吗?”
毛睿只是摇摇头,不再言语。
余水絮心痛到想哭,她哽咽道:
“我只是被毕夏涧那个贱人套了话,你就这样对我,要和我冷战三年吗?你至于吗?喜欢你的人多了去了,你为什么只针对我一个人,是因为我没有人爱,好欺负是吗?”
越说越委屈,她仿佛听到了婴儿哭到快窒息的声音,她继续对毛睿控诉着心里的委屈:
“是啊,我是有弟弟了,可是那又怎样?我能控制我爸妈吗?就连我自己,都无法阻止我的出生!如果可以,我根本不想来到这个世上!根本不想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我不想要这样的妈!”
而毛睿只是依然在横杠上自做着引体向上,仿佛她在他面前是个空气。
余水絮心口像被揪了一把,她呼吸艰难,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窒息而死。
她想大声呼喊毛睿,伸着手向他求救,她想跑向他,可是却在原地跑不动。
她无法喊出声来,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心想,难道就这样死去吗?她才只有13岁啊,还没有开始自己的人生啊。
她急得泪流满面,张口却发不出声音。却又瞧见远处来了一辆压路机,她慌忙想逃离,却困在原地不得动弹。
余水絮绝望地看着压路机渐渐逼近,突然,她被谁摇醒。
原来是梦魇了啊,还好,还好,差点死在梦里!
可她眼睛睁开的一刹那,就瞧见爸爸那张愠怒的脸,她又吓得差点叫出来。
“你大半夜地喊啥呢?!不知道你弟弟不能让人吵着吗?你还让不让你妈好好休息了!赶紧起来,给你弟弟洗尿切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