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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风蹙眉手中刚聚集内力时,白清兰往有动静的地方瞥了一眼,只见是一个身着彩衣的小姑娘。

小姑娘年纪不大,二十出头的模样。

小姑娘长的肤白貌美,身材瘦小,白清兰伸手握住了陌风的手,陌风手中凝聚的内力瞬间散去。

白清兰冷声道:“出来!”

小姑娘闻言,便知自己暴露了,她低着头勾着腰,胆战心惊的走了出来。

白清兰问道:“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此?”

小姑娘哽咽了几下,心里的胆怯和恐慌让她不知此时该说什么。

白清兰看出了小姑娘的害怕,她温声道:“你别怕,姑娘,既然你不知怎么说?那我问你一句,你只需点头和摇头即可,如何?”

小姑娘微微点头,白清兰问道:“你娘可是黄菊?”

小姑娘迟疑了半晌,一直犹豫是点头亦或摇头,她摇摆不定。

但白清兰却能从她的神情中确定,她就是施萍。

白清兰柔声道:“施萍,这册子上写着你想杀死安丘县里所有人和费燃,这是为什么?”

施萍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

白清兰似失了耐心般,语气强硬了几分,“施萍,你可以不说,但如此就不要怪我们狠心杀了你娘。”

前些时黄菊就给了施萍一箱黄金,她和施萍交代过,自己和白清兰有不共戴天之仇,黄菊会只身一人去杀白清兰,可白清兰身侧高手如云,若黄菊不幸死在白清兰手里,黄菊嘱咐过施萍,只要自己一死,施萍就可以放下仇恨了,带着那箱黄金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好好生活。

施萍是个扛不住事胆子又小的女子,经白清兰一吓,她心中方寸大乱,脸上也是大惊失色,她急得声泪俱下,“你们不要伤害我娘!”

白清兰冷声道:“那就说说你和你娘的事还有鬼新娘大乘教昭昭的事。”

施萍看了看面前站的一堆人,他心生害怕,白清兰看出了她的顾虑,便命令道:“你们站远些!”

陌风闻言,转身走到篱笆院外站着,楚熙和抱着狗的虞珺卿也转身离去。

白清兰声音温和了些,“说吧!”

施萍轻叹口气,踌躇了半天问了句,“姑娘,你让我,从何说起?”

“我听说你娘和你关系不太好啊?有多不好呢?”

“我虽和娘的关系不好,但后来我才知道,她是这世上最爱我的人。不过,我恨她,我真的恨死她了……”施萍说着泣不成声。

白清兰从袖中拿出帕子,一边温柔的给施萍拭泪一边不解问道:“你为何恨她?”

施萍哽咽道:“我小的时候是和我爹生活在一起的,他虽在外面有外室,也对我不管不问,但他在生活上从未亏待过我,而且也从不限制我的自由,我想读书他就给我请了教书先生,我想写书他从未在语言上打击过我,可自从在承兴二十八年,她回来后一切都变了,我娘给我爹下幻药,她用一年的时间毒死了我爹,还去手刃了我爹养在外面的小妾。我爹死后,我就和他生活在一起,她事事都要管着我,而且,她还会一边给我灌输外面的世道艰辛,人心险恶又恐吓我说若我不听话就把扔在外面不管不顾,我那时还小,我怕她真的将我丢弃,所以我听话我懂事。可不管我怎么做,她总是不满意,还一味贬低我,我想写书,她却说我不务正业,应该跟着她习武,我想自由,她却说只要离开她独自去生活就是自由……”

白清兰猜测道:“所以承兴四十年,你离家出走,去了福州,从而认识了费燃?”

施萍用手背擦了擦泪水,“我去福州时,身上没带多少银钱,福州城中的吃食客栈太贵了,没几日我就将钱花完了,但我又不愿意回去,所以我就流落街头,在一家破庙里栖身。”

承兴四十年,子时过半,城内已宵禁。

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施萍正窝在一间破庙角落里,和衣躺在草席上。

地板太硬,在家里娇生惯养的她根本就睡不惯这坚硬的地面,于是她在草席上翻来覆去,但最后实在睡不着也就放弃了。

她睁眼看着房顶,房顶上破了一个大洞,空中繁星满天倒映在她漆黑的眸中。

“咕噜咕噜~”

因一下午没有吃饭,施萍的肚子不争气的乱叫起来。

施萍一边揉着肚子一边落泪,因为此刻她想家了,想黄菊给她做的饭,想家里那柔软舒服的床榻。

吱呀——!

漏风的破门被推开又合拢的声音引起施萍的注意,施萍警惕起来,她立刻从席子上翻身而起,“谁?”

“抱歉抱歉,姑娘,我不知道这有人!”

一阵柔和磁性的声音传入施萍耳中,紧接着出现了一个身着素衣的男子,这男子身量很高,身形瘦弱,长相儒雅,一股子书卷气,身上还背着一个箱笼。

这男子便是福州节度使费砀的儿子费燃。

费燃面上一脸和善,感觉他弱不禁风的模样,但实际上费燃是个花花公子,多情风流,他经常流连于烟花柳巷之地,所以有的是手段能俘获无知女子的心,而在这福州城中被他负心的女子多的数不胜数,可由于他爹是福州节度使的缘故,所以被他糟蹋的女子,都是敢怒不敢言。

费燃在施萍来福州城中时,他就已经注意到了施萍,今日的相遇也是他一手策划的。

费燃走到施萍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姑娘,实在对不起啊,小生名叫阿燃,是进蜀都赶考的学子,中途路过福州,但因家中贫穷,所以才不得已住进这破庙借宿一宿,但不知这有人,实在抱歉啊姑娘。”

既是赶考又落难的学子,单纯无知的施萍自然不会赶他离去。只声音平常道:“那你进来住吧!”

费燃行了一礼,“那就打扰了!”

费燃走到一个角落里缩着,故意离施萍相隔几尺远。

而施萍也不知跟费燃说点什么,于是也就一言不发的窝在席子上。

费燃主动关心道:“姑娘也是无家可归吗?为何孤身一人来破庙住啊?”

施萍虽和黄菊关系不好,但施萍却被黄菊保护的很好,黄菊从不让她亲眼看见人心的险恶,而一旦有困难的事情都是黄菊上前替她摆平。

黄菊和施萍关系不和,所以两人沟通也少。黄菊从不跟施萍去讲如何为人处世,导致她在为人处世上一窍不通。

以至于当费燃问他问题时她都是实话实说,对费燃没有一点防备之心。

费燃从箱笼里拿出一瓶酒,给施萍和自己各斟一杯,费燃一边开导施萍一边与她饮酒,不知不觉间,两人就将一瓶酒全部喝完。

最后,两人酒后乱性,有了一夜情。

施萍每每想到此处,泪流满面,悔不当初,施萍哽咽道:“第二天醒过来后,费燃说我昨晚喝了太多酒,然后死缠着他不放,还扒了他的衣服,这才有了一夜情。我本来酒量就不好,他这么说我就信了,我还为此感到愧疚。可更糟的是,我没过几日就有了身孕,我想着怎么都是条生命,我想生下他,但又不敢回去见我娘,我怕我娘说我未婚先孕,辱没门楣,我怕我娘会让我打掉他所以不敢回去。但我一个人又不知该怎么生下他,于是我去找阿燃,经四处打听才知,他是福州节度使的儿子——费燃,我这才知道我被骗了,我本来想找他要一个说法,却不曾想她却令人把我绑起来送进安丘县的一个破庙里。而那时我娘没在安丘县,她去福州城找我,我俩错过了。可也正是费燃把我丢到安丘破庙的那一日,我的恶梦也随之开始,安丘人穷疯了,安丘县的男人见我双手被绳子绑在破庙的柱子上,便纷纷向我投来充满欲望的目光,三个月,我被他们凌辱了整整三个月,白天里我就被这些男人的老婆女儿殴打谩骂,晚上就被他们凌辱……”

施萍说着心中已经近乎绝望,她嚎啕大哭,痛到嘴唇都在颤抖,说话也是含糊不清,“我的孩子,流掉了……我的身子…被伤的千疮百孔,一生都将不能再有身孕……啊啊啊……”

施萍痛哭流涕,厉声哀嚎,哭的心痛如绞。

白清兰闻言,心中只觉可悲。

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禽兽不如的人?

施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良久才缓过气来,“直到三个月后的某一天,一个叫昭昭的女子在破庙里救了我,我那时生无可恋一心只想去死,但她告诉我只有活着才能复仇。她还跟我说了大乘教,说让我加入大乘教,她就会帮我复仇,我本来同意了,可后来我娘回来了,她告诉我大乘教是邪教,不能加入。她轻言细语的问了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我告诉她后,她对我温柔了起来,那是我渴望了十年却不曾得到的温柔。她告诉我她会替我复仇,她还对我说,今后她再也不会让我受苦了……”

白清兰不解,“那承兴四十一年,你为什么会自愿去当海盗的新娘?”

施萍用手抹了一把泪水,“不是我自愿,而是那一日,正好轮到我家送新娘过去了。别家新娘被花轿抬过去时都是哭着闹着,只有我不吵不闹,所以众人才说我自愿。抬我到海边的轿夫将我的花轿扔到沙滩上就跑了,我一出花轿就遇到了昭昭,昭昭和我互换了衣服,她说她代替我去嫁给海盗,我看着她乘船离去,自那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后来,又过了一个时辰,我娘来接我回家,再后来,海盗也不曾来过,但我娘却为了给我报仇便三天杀一人,这安丘县里所有的人都是被我娘杀的。”

白清兰轻叹,“你也是个苦命的姑娘,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找你娘。”

施萍哽咽道:“姑娘,你会杀我娘吗?”

“不会,但若见到你娘后,你娘若执意要杀我,那我就不能保证我会不会杀你娘了。”

白清兰语毕,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