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章:湖底(1 / 2)荒蛮笔摘首页

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还特别迷茫地看了两眼棠溪,直到棠溪对着我点了点头,我才意识到,他是认真的。我下意识抓了抓头发,接着轻手轻脚地从睡袋里爬出来。我也学着棠溪的样子,用气声同他道:“老梁他们呢?”

棠溪摇了摇头,大意是不知道。我伸手指了指帐篷的出入口,接着歪头看看棠溪。现在周围没有其他光线,只有月光尚且还算亮堂,我夜间视力算不上太好,虽然不至于到出门就摔死的地步,但是也没好到哪里去,算个四分之一瞎。所以这种情况下出不出去就成了问题。

棠溪了解我,他不知道上哪摸了个头戴式探照灯和防毒面具给我,接着给了我一把枪和匕首防身。我俩最终决定出去看看外头什么情况,再作必要的判断。

外头的光亮度比帐篷里好上许多,我把头上的灯拧开,眯了眯眼大概适应了一下,又感受了一会儿外头的环境——不得不说,实在是太安静了,别说人类活动的声音,连声鸟叫都没有。帐篷都被隐藏在浓厚的屋里。能见度不高,我大概只能看见一米开外的环境,再多就看不见了。

我抓了把棠溪的手腕,两个人凑成一伙,凭借记忆去看其他帐篷的情况。离我们帐篷最近的是老梁和另一个叫子六的伙计在住。棠溪当前锋,我垫后,两个人跟做贼似的摸进了帐篷里。

帐篷里放睡袋的地方鼓着两个大包,我们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拉开一看,子六和老梁睡得正香。棠溪给他们把了把脉,确认是睡着了,其他没什么大问题。可我总觉得不太对劲,棠溪看样子也觉得,他伸手拍了拍老梁的脸。后者没什么动静,依旧死闭着眼睛,没有要醒的动静。棠溪啧了一声,立刻去拿了氧气管和防毒面具过来。忙活了好半天,子六和老梁才睁开眼,看见我和棠溪他俩吓了一大跳,却很有素质得没尖叫出声。老梁和棠溪打了段手势,我没看懂,棠溪点了点头,接着抓着我和老梁他们一起出了帐篷。看样子是准备把剩下的人一个一个喊,集合起来。

忙活完,天都快亮了,大雾也有了消退的迹象,能见度从一米多爬到了三米多,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湖面了。我想起来棠溪说的水鬼,但我们的人一个都不少,这就证明这水鬼还没来得及伤人,也不知道它战斗力怎么样。

老梁在那里处理后续,我便拉着棠溪坐在小马扎上开始复盘之前棠溪看见的水鬼——按照棠溪的说法,这场大雾是从夜里凌晨一点多开始的,那时候他就听见了水鬼上岸的动静,随着大雾来的,就像一只体型较大的动物沾湿了皮毛爬上岸的动静,不算大。透过透明布料去看的时候也只看见了一点黑色的皮毛,不过水鬼的体型很大,大约两米多。行动的时候脚步声很轻,真正大动静的是它摸索到了我俩的帐篷前面准备拉帐篷的拉链。棠溪第一反应是去开灯,因为他潜意识里觉得水鬼是动物,但没等他起身,就听见了一阵缥缈的口哨声,紧接着水鬼就不见了。他追出去看,就看见了水鬼上树。

这人担心我,就没去追,而是选择去把我摇醒。

我想了想,最后提出猜想:“鬼?”

在民间传说中,水鬼是指那些投水自杀或是意外溺死的人,其鬼魂会徘徊在淹死的地方,受着湖水阴气滋生,漂泊在世间的魂魄则会变成水鬼。它们在水里耐心的等待、引诱,或者是直接强行将活人拉落水底淹死,从而充当自己的替身以求轮回。但是它们大多数在水中活动,目前还没有水鬼上岸的说法。或许有,这得等我回去查查,师父没教。

棠溪摇了摇头:“不像,我追出去的时候,雾还没这么浓,那个水鬼是有呼吸的。”

我沉吟片刻:“猴子?”

世界上目前已知最大的猴子是山魈,目前有记录最大的山魈是一米多,远远达不到两米多的水平。比棠溪还高一个头多的,最起码需要两米一。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结果了。

我和棠溪对视了一眼,接着异口同声道:“人类。”

我有些迟疑:“那他们身上的皮毛呢?是什么皮?熊?猴子?”

棠溪摊摊手,他家不爱收集这些,加上天黑起雾,他压根没认出来这玩意儿是啥。

没等我们细想,老梁过来汇报情况了:“东家,除了那两个守夜的还没醒,其他人都没什么大问题。按照队医的意思,这些雾里面应该有一种催眠成分,不危害身体,但是会致人昏睡。”

说这话的时候雾又散了不少,太阳从东方爬上来,阳光也随之散下来,给能见度不高的湖面镀了一层柔光。我和棠溪打算等雾彻底散了之后下水看看,老梁他们准备的潜水镜和水肺刚好派上用场。

大概等了一个多钟头,雾彻底散了,那两个守夜的人也彻底醒了,根据他们的说法,他们昨天晚上正在守夜,结果后半夜起雾了,没多久他们就眼前一黑睡了过去。这倒是和棠溪说得大差不差,但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倘若水鬼的目标是人,那么那两个半死不活的守夜人应该比棠溪和我两个没吸进雾气的大活人好抓多了。也不知道我俩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吸引水鬼的,这就跟王八抽烟一样,不知所云。

扯皮归扯皮,活还是要干的。

说句实在话,大冬天下水游泳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我在自由落体和被人踹下去之间犹豫了两秒,眼巴巴地看向了棠溪:“你等会儿能不能给我踢下去?我实在是没勇气自己下水。”

彼时棠溪已经穿戴好了装备,闻言瞥了一眼我,没吭声,他把打完气的皮艇推下水,接着爬了上去,准备去解绑在岸边石头上的绳子。我一看他没准备带我玩,顿时就急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扒了衣服就换装备,接着也爬上了皮艇。棠溪好心地拉了我一把,等我趴在上面跟个癞蛤蟆一样时,他才挑挑眉,轻声同我道:“其实你可以不下水的。”

我用手探了探水温,不出意料地冻得我一哆嗦,上层尚且如此,下面没有阳光的地方只怕是会更冷。咬了咬牙,我最终还是决定下水,水下肯定有东西,不亲眼下去看看,我绝对不甘心。我站起来就准备往湖里跳,棠溪拽了我一把,搞得我又跌坐了回去。我不解地看了看他,他指向那几个已经把皮艇划到湖中心的伙计,让我稍安勿躁。大意是让我安静等他们上来,确认没什么问题后再自己下去。我思来想去,最后同意了他的建议。毕竟按照我现在这个样子下去,感觉活不过一集就死在水里了。

湖面因为人类活动而漾起一圈圈涟漪,今日的天气依旧是风和日丽,水面像我们来时那样波光粼粼的,煞是好看。

莫约等了半个钟头,第一个伙计从水里探出头来,他把脸上的氧气罩摘掉,大喊了一声东家。棠溪把皮艇划到他身边让他扶靠着,只听见那人喘了两口粗气,接着便道:“东家,湖底下有一座不知名的庙,庙的中央摆着一口大概半米宽一米长的青铜鼎,蓝鲸他们正在捞,我要去多叫几个人。”

棠溪听这人说完也下水了,他浮在水面上看我,迟疑片刻后还是朝我伸出手。我抓着他的手一下子翻了下去,在水面上干出咚大一圈水花,活像是个炸鱼的。

那个出水的伙计叫左锦,我们把皮艇让给了他去岸上叫老梁他们帮忙,自己则是先走一步。

即便是今天天气好,水下的能见度也不高,我摆弄了一下头上的灯,这才好一些,但也没好到哪里去,依旧墨绿墨绿的,只有被光照到的地方才会变得昏黄。棠溪不知道打哪变出来根绳子往我和他的腰上各栓了一头。

我搞不明白,他到底是有多怕我淹死在水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