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西委屈巴巴地向小男孩诉苦:“看见没,这个大哥哥老是欺负姐姐,平时也老是吓唬姐姐,但是姐姐打不过他,只能忍受了。”
“爸爸说过:男人的手是用来打天下的,不是用来打女人的。”男孩停下筷子,指责卡修:“哥哥不许欺负姐姐。”
“我哪有欺负她?”
卡修瞪了男孩一眼,男孩就好像是打内心里害怕起卡修,多半是刚刚吓唬他的缘故。他又沉默着埋头吃面。
见状,罗小西嫣然一笑:“这下好了,以后所有孩子都要害怕你了,你就是名副其实的‘孩子王’了。”
卡修对她翻了个白眼,无奈地倚靠在椅子上,思索自己真的那么不讨人喜欢吗……
“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你怎么还当真了。”罗小西收敛起笑声,面朝男孩:“说正事,现在可以告诉姐姐了吗?”
“嗯嗯。”男孩两口吸吮完碗里的面条,意犹未尽地咂吧两口后,认真地说:“二十几天前我第一次听说了吃人怪鸟的事,庄东头的于老师是第一个出事的人,他每天都要在学校待到很远才回家,以前都没事的,结果那天半夜我们都听到了一声尖锐的叫声,很像是鸟叫声,传遍了整个山庄。那天晚上我们都太困了,没有太注意这声响,然后第二天上午我才听妈妈说于老师去世了。”
罗小西边思考,边询问:“之后呢?还有没有其他案例?”
男孩点了点头,“自那晚以后,山庄每晚都至少要死一个人,他们都被大鸟给吃了,搞得大家现在只敢白天出门,晚上就要锁紧门窗待在家里了,但是外面的猫猫狗狗、鸡鸭鱼鹅就倒霉了,大鸟只能用它们来填饱肚子,才不会再吃人。”
罗小西仔细思考:“目前我们已掌握的关键信息有三条:一,怪鸟只会出没在夜间,不会出现在白天;二,雇佣兵团与狩猎军队都和怪鸟有过交战,结果都损失惨重,说明怪鸟的实力真的很恐怖;三,怪鸟常潜伏于山庄北部的山林,夜间行踪不定,我们很难抓到它。”
“那你打算怎么办?”卡修面色凝重地等待她的答复。
罗小西低头沉默了半天……她徒然抬起头,面露喜色,头顶的灯泡仿佛闪亮了一下:“既然夜里原住民们都不出来,那怪鸟一定非常渴望食物,我们就来一招以身诱敌。”
卡修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你怕怪鸟饿着,把自己当食物给它吃?”
罗小西微微叹息:“我知道这个法子有些冒险,怪鸟的实力一定远强于我,但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她眼神坚毅地与卡修对视:“我想按照我自己的想法试一试,说不定我运气好就成了呢,说不定我能发现自己的潜力战胜强敌呢。与不可能对抗,本就是激发潜能的最佳时机,我想变强。”
这就是身为一国公主的觉悟么,为了本国的子民,带领国家走向繁荣,不断磨砺自己,让自己变成一把利刃。
“倔驴。”卡修无奈摸了摸额头,“随你便,反正你的死活与我无关,大不了就不要这份奖金和学分了。”
卡修的冷语没有让罗小西感到失落,她反而安慰自己,就当卡修如自己的粉丝般,是在支持自己。
二人把小男孩送回了家,重回到闹市中。
“反正我们还有一下午,不如散散心,忘乎所以地玩个痛快。”罗小西说,“说不定,这一下午就是我最后的时间,我想在死在怪鸟嘴里之前,真正开开心心地玩一玩。”她身姿撇向卡修,轻声道:“修,你愿意陪我吗?”
卡修心头一震,对上她的目光:“我……可以。”
“耶!”听到卡修的答复,罗小西高兴得差点就要跳起来,就像一个被答应去买新裙子的小女孩。
他们在闹市中漫游,即使这里人流如潮、纷乱嘈杂,也抵不住他们自由肆意的内心。
微风徐徐,罗小西迎风慢跑了起来,有时她和卡修是一样的,渴望无忧无虑地过着平凡日子,哪怕自己只是个最普通最普通的人。清风吹拂她的长发,如浮云般飘扬,她此刻就是一个纯真的小女孩,准备赴死的念头如烟灰被风吹散,她只想在这有限的时间内,在卡修的陪伴下,愉快地享受。
她害怕卡修会在她身边突然消失,她便紧抓卡修的手腕,不顾卡修的震惊,拉着他穿梭过人群,随风而去。
卡修望着她的背影,难以分清现在拉着他的,到底是罗小西,还是贝姬·雅,她真的短暂放下了一切,不顾世俗尘埃。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摧残自己?你就非要在变强和死亡中选择一个吗?你身后的国家就那么重要吗,它真的值得你放弃自己的生命吗?卡修内心一遍又一遍地问。
罗小西是看到了祖国的衰弱,看到了民不聊生,所以她在变强的道路上一去不回,为了这个抱负哪怕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她明明清楚自己实力如何,却非要冒死挑战,可她的子民真的会知道她所做之事吗?那自己呢,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强大?这是第一次,卡修对自己的力量而感到迷茫,过去他是杀人的机器,可现在他只是陪伴一个小女孩逛街的卡修。
罗小西喜爱甜食,她喜欢吃蛋糕、冰淇淋……,卡修便陪她吃。她喜欢玩,喜欢玩游戏、喜欢逗小孩,卡修便陪她玩。开心的不仅是罗小西,卡修也同样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凰鸣山庄没有煞克里国的繁华,也达不到莫德华学院的数据、科技化,可它是个自由而又充实的地方,这是一个人人谈笑风生的中立城市,不属于任何国家,没有战争,没有硝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