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去瞧她种花,她便不会多讲一个字;他不舔着脸在晴风阁用膳,她也不会问一句“吃过没”。
太妃那里,他隔三差五还是会去问一问安。
可每次去,都被摔东西,时常被砸得七荤八素,狼狈出逃。
程思珺被他软禁,一双儿女关的关,送走的送走。
宋简和宋湘淇每日在书堂勤勤恳恳,跟他也讲不上几句话。
世子和世子妃……好像还不想回来!
淮王坐在八仙桌上用早膳,一勺勺下去,碗中清粥不见少。
——怎么还没老,就孤寂了?
就在这时,东升来了。
东升平日都只在议事厅,今晨却匆匆瘸拐着赶到淮王寝殿涵香阁,手中还捏着一封信。
“淮王……世子来信!”
听闻此言淮王猛地站起,起势太猛,将桌子都撞得差点翻开,桌上碗盘因此一片狼藉。
可他来不及管,直接迎向东升,一手抢过信。
匆匆扫阅其中内容,淮王皱了眉。
可阅完的下一瞬,他就下令:“立刻派人围住秦家府宅,严禁任何人出入。”
东升不问缘由,当即应道:“是。”
淮王怔了怔,复又将信看了一遍,“搜找秦予莘买凶刺杀世子妃的证据,若有高手胆敢出逃,格杀勿论!”
“是。”
东升又等了等,察觉淮王应该讲完了,立刻退下安排。
待他回来复命,却见淮王还在捏着信纸,心事重重若有所失。
“淮王……”东升试探着道:“秦家府宅已经围了,秦予莘在州府的屋子和物品也已经查封……您是否还有其他顾虑?”
淮王摇摇头,“世子妃没给我写信。”
东升:“……”
您最开初的时候,不是还小瞧人家是女子么?
却听淮王幽幽叹道:“你说,她会不会觉得我这做父王的没用?心里头在埋怨我不作为?”
东升笑笑,没敢答。
淮王继续叹息不止:“最近麓州不安啊。”
天下从来就没有皇帝所盼望的那样平定,明处的反抗也许不多,暗处的蠢蠢欲动却从来不少。
淮南也一样。
淮王入主淮南十七年,处理了大大小小的正经事,可总有更多麻烦冒出头来,似永无止境。
可最让他头疼的,还是近些日子的坊间传闻。
“东升啊,你说我这个淮王做的……到底如何啊?”
东升笑笑:“不知您指的是哪一方面?”
淮王白了他一眼,那神情、那眼皮翻动的节奏,都跟世子妃相差无几。
“明知故问。”他轻轻斥责,转而继续道:“坊间都说我没本事,淮南有世子和世子妃就够了,还需要我做什么?”
东升没答,却皱了眉。
淮王心有不甘,继续道:“还说对外我治不好各州事务,对内也处理不好家事……诶。”
东升这回抬了眼,“淮王,这谣言似乎是专门传给您听的。”
淮王不解,以眼神问询。
东升道:“比方说我吧,就没听到这些。再比方,普通百姓温饱事大,有何心力,又从何途径,得知您的家事呢?”
淮王听之,恍然大悟:“有人刻意挑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