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婵转头看向他,“孙老夫人答应放我离开,还会给一封文书。若孙族长不同意,小女子愿再写状再上告,直到彻底与孙家断绝关系!”
马知县心道:你这不是为难我么?告来告去都解决不了,岂不显得我无能?
以他多年官场沉浮的经验来看,这不像是秋蝉能想得出来的。
而且秋蝉的言行举动,几乎学了世子妃八成!
世子妃舌战孙家人的时候,她还奄奄一息躺着呢,又是从何而学?
马知县未有多思,便确定这是世子妃教的,包括环环相扣的道理,也包括断亲,甚至包括将他拉扯进来。
既然谁都没法跳出局外……马知县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声,走上前去,“全翌兄,借一步讲话。”
孙全翌正在气头上,转过脸时,怒容不变,将马知县也瞪住了。
马知县腆着笑脸将他拉到旁侧,“全翌兄,如今这情况……你不占理。”
“怎的就不占理了?”孙全翌怒意正盛,“就算我娘和我妻犯了错,也该由县衙来断,凭何动用私刑?”
“这……”马知县面露难色:“你们家对秋蝉的所作所为,就不算私刑?”
孙全翌瞬间无言以对。
马知县趁机劝道:“你身无半个官职,何必跟淮南之主斗?瞧瞧平日能言善辩的孙霄睿,是不是伤得更重?”
孙霄睿可是被世子杖责了十下,还得等着县衙的二十下!
马知县见孙全翌愣住,趁热打铁继续道:“再瞧瞧孙静芳,太妃面前的人,还不是一朝失势被赶回来了?”
他抬手指了指一处墙,“至今还被关在那个偏屋里,米水未进,湿衣未换,又饿又冷,饱受折磨。”
“行了!”孙全翌忽的抬手,“我知道了。”
虽然知道了,但心底终究还是不服气。
就在他想据理力争挽回些脸面的时候,几个少年举着火把跑近。
“族长族长……老夫人唤您回去呢!”
孙全翌正愁没有台阶,忙接了火把匆匆跑走,留下一众旁支大家长面面相觑。
马知县见状,对他们挥挥手,“回吧。世子和世子妃大度,绝不会计较你们今晚的莽撞之行。不过以后嘛……可就没这么好讲话了。”
众人纷纷称是,匆匆退走。
马知县则与石头见礼,“应该没有搅扰到世子妃吧?”
石头道:“谢马知县相助,您的忠心,我会转告世子与世子妃。”
马知县大喜,终心满意足离去。
***
孙宅门口的人一散,秋婵便失了心力差点歪倒,但那眉间没有任何困顿,笑容也轻轻勾在唇角。
成了!
一开始,世子妃让杏儿和思荻教她如何讲道理的时候,就清楚告知,这一切是为了替她争回名声和面子,让孙家人此后不敢再动她。
因为,淮王府能护她一时,却护不了她一世!
世子妃这一计大获全胜!
她将获得自由之身,也将有机会离开上善!
杏儿和施巧儿扶了她往回走,路过石头之时,她微微屈膝,“多谢相助。待秋蝉好些,定会大礼叩拜。”
她没钱也没用,也只能如此谢恩。
石头笑笑:“我想长命百岁,等死后再给我叩吧。”
秋婵愣了愣,这居然是句玩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