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彦白注意到,卫浔身上还有不少旧伤口,应该就是这几个月被追杀的日子留下的。
可见他能活下来也是经历过九死一生,彦白不免一阵唏嘘。
换完药,院首告辞离开,卫浔开口,
“把药和纱布留下,以后我自己换药。”
院首……
身为医者,他最烦不听话的病人了!
但,这位是皇上,又是他绝对惹不起的人,他只能语重心长的小心劝道:
“这不稳妥吧?臣还要观察伤口的愈合情况,皇上的龙体重要,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卫浔满脸的无所谓,
“我自己会看。”
院首无奈,只能把伤药和纱布挑出来,放在一个干净的布袋中,又一再的交代彦白使用方法。
彦白刚才已经看明白了,这原本也不是什么难事。
卫浔不愿听两人啰嗦,直接去了后面的隔间洗漱。
他现在身上的伤口太多,不适合沐浴,只简单擦洗一下身体,就换了衣服出来。
他出来的时候,院首已经走了。
彦白把龙床铺好,做好了就寝的准备。
卫浔散开自己的头发,
“过来帮我栉发。”
彦白上前拿起梳子,帮他梳理长至腰际的墨发。
卫浔的发质极好,头发又极为浓密,上面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他眼睛微闭,惬意的享受这难得的放松,声音也变得慢悠悠,
“你这力道倒是正好,那六个月受教导的日子不好过吧?”
原主被培训的那六个月当然不好过,不但要学习文化知识、礼仪规范等诸多内容。
还要伺候各位主管太监,美其名曰实际操练。
原主因为从小有人伺候,没干过什么活儿,进度自然比别人慢些笨些,在这六个月没少挨打挨骂。
幸亏他嘴巴甜,长相又讨喜,才没算受大罪。
彦白倒是有点心疼原主,忍不住为他抱不平,
“反正那半年起早贪黑,不但要学无数条规矩,还要给首领太监倒洗脚水,倒夜壶,你说受没受委屈?”
卫浔顿了一下,没说话,只是脑中却思绪万千。
彦白为卫浔梳理好了头发,卫浔上床,彦白为他放下了帷幔。
一切处理妥当,彦白才拎了一身换洗衣服,打算去值房洗漱。
卫浔声音从床上传来,
“你不必那么麻烦跑去值房,就去后面洗了省事。”
彦白脸上一喜,“好嘞!谢谢皇上。”
他魔尊大人才不管这是不是大不敬的死罪,先舒服了再说。
隔着帘幕,卫浔能模糊看到彦白小小脸上喜悦的表情,不由勾唇,忍不住骂了他一句,
“给你好处就叫我皇上,没好处的时候什么都不叫。”
彦白咧嘴,小脸上全是狡黠,
“这不是您宽大为怀吗?再说了,不是您说的,就咱们两个的时候不用讲规矩?现在又来翻小肠,可不算君子所为。”
卫浔嘴角的笑意加深,
“你倒是胆大包天,我若是这样和别人说,别人大约也会谨小慎微。”
彦白已经转头去洗漱了,没听见他这句话。
卫浔……
这小太监是不是太不拿自己当回事儿了?
卫浔听着后面窸窸窣窣的洗漱声,有些安心,闭上了眼睛。
他这天累坏了,很快进入了沉眠,梦境里,他又回到了幼年时那场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