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被夺舍啦？”

少女的眼中充满了对面前人的可疑。

这哪是夏油杰能说出来的话？这太不像他了！

嘶……其实仔细想想，今日的遭遇，夏油杰应该受到了特别强烈的冲击才对，再加上以前的旧恨，内心一定会掀起惊涛骇浪，可他竟能做到如此淡定，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你究竟为什么没黑化呢？装……还能做到这么平静地去装吗……？”

她小声喃喃，听得夏油杰一头雾水。

什么夺舍？什么黑化？什么装？

她到底在说什么？？

“晚……”

“我知道了——！”

夏油杰本想开口问的，但是少女突然一声大叫打断了他，不仅如此，还对他横眉冷对，眼神里流露出几分敌视。

振振有词道：“我不管你现在是谁，总之，你赶紧从杰的身上下来，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她在少年懵圈的表情下快步上前，开始扯动他身上的衣服想把那隐匿于体表之下的不干净的东西揪出来。

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变故，说不定，杰是中了诅咒！

可夏油杰却不想这样稀里糊涂地把身体展露出来，少女要是想看他肌肉可以直说，不必用这么奇怪的理由。她提的要求他都可以尽量满足，但这样私密的事情，他不希望有外人在场破坏气氛。

尽管衣服已经被抓皱，他也钳制着那双魔爪，不会对它不管不顾。

“放开我！你以为你变换成夏油杰的面孔我就识破不了你的诡计了吗！杰现在怎么可能会为学校、为他最厌恶的猴子说话！你根本不懂夏油杰，也根本不清楚他的行动轨迹，即便你语气口吻装得再像他，你也不是夏油杰！所以你赶紧从他身上下来，把真正的杰还给我！”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奇怪，努力很久效果微乎其微，便不再坚持，在心里做好最坏的打算。却又在结局与自己预料的不同时，第一反应竟不是高兴，而是懵逼加之有种被命运玩弄的感觉。

我努力了那么久，甚至都已经心如死灰了，结果你告诉我这件事情又有了转机？！

复杂的心路历程会让人如鞭在喉，甚至生气，会感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般，还不如过程与结局从一而终，好印证不是自己不够努力，而是命中注定无可奈何，来达到内心奇异的平衡感。

蒙蔽双眼、欺骗自己，眼下，乔晚香就是这样。

……

听完乔晚香的话，夏油杰的神情变得很微妙。

他，不懂他自己……？

那谁是懂他的那个？

夏油杰观察着面前还在张牙舞爪的少女。

事实胜于雄辩，虽只窥探了一角，却也正确地把他内心隐秘的最真实、最阴暗的一面挖掘了出来。

他强调给乔晚香的那些话何不是在欲盖弥彰，以为一遍一遍告诫自己是“咒术师”，就该为这样的身份负起大任。他该心甘情愿地吞下难以下咽恶心的咒灵球，该习惯见证自己的同伴与诅咒厮杀时悲惨死去，该为非术师维持着一概不知以为自己从幸福中出生平和安定的秩序。

他从很早就看清了人类丑恶的内心，也清楚了自己一直以来保护的都是怎样的垃圾。

他很早就有心理准备，即便再不情愿，因为冠以“咒术师”的名衔，就该情愿。

就像晚香，她再不情愿，哭地那样惨烈，听到咒术师这三个字都想作呕，也照样将那份难忍压抑在心底，最后也收拾好心情，照样出任务，保护着人类。

她的情况很糟，他便不能再糟。她垮了，他还会做她坚强的后盾，但他如果也垮了，就全完了。

所以，他也拼命忍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