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总是事与愿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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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声长叹,起身要走。
他一把抱住我,再不肯撒手,“嫣然,我从来都只爱你一人,只你一人,我从来都没有变过。”
他的双唇吻了上来,热烈、缠绵、温暖。
余晖笼罩,我眼里的子言和子言眼里的我合二为一。
子言,我的周子言。
眼泪滑出眼眶,我情不自禁回搂了他,任他用力吮吸着我的眼泪、我的双唇……
我喃喃低语:“子言,你给过我的,曾比我想要的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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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月色正明,树影婆娑。
凝神细看眼前的周子言,惋惜轻叹。
这个我在十六岁时遇见,深爱了整整五年,却让我仿佛用尽了一生去爱的男子,就要一别两宽了。
从今往后,他是他,我是我,再无交汇。
愣愣多时,终硬了心肠,起床穿衣。
我与他此生缘尽,就此别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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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如此捉弄,愿望全都成空。
空有将军之梦,为一人而变。
空有爱人之心,为一人所伤。
原是承欢儿女,不想空对座座坟茔。
原盼儿女成群,哪料终成孤家寡人。
想来实在好笑,人生先甜后苦,分外煎人。
我来时集万千宠爱,得荣华富贵加身,不同于寻常女子,享尽世间之福,却原来,过早用尽人生福分,如今,得走在荆棘的路上了。
不知道爹娘、师尊二老可是为我所累,才有此悲惨的结局?徒留下我和二哥,在红尘俗世里苦苦挣扎。
黄粱一梦,一切成空。
唯父母恩师大仇,不可不报。早一日,多一日心安。晚一日,多一日痛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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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好房门,击晕侍卫,掠过高墙,掠过房檐,掠过小船,闪进一艘早已等候多时的快船。
刚坐稳,还未说话,喜妹便吩咐船家:“快走。”
一叶轻舟快速地划出锦官城,消失在地平线上。
纵是有人找来,轻舟早已越过万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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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间的桌上,有我留给子言的一封信,只寥寥几句:大仇未报,终难心安,天涯海角,必刃亲仇;你我缘尽,就此一别,从今往后,死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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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看上去有点不修边幅略显粗鲁的中年男子,一个身着粗布长褂微胖的年轻女子,带着一个一岁的小儿,从水路离开南国的锦官城,昼夜不息地驶过丰城、万都,试图进入幽泽的雅州、朝平,直奔九州的终南山。
那男子,寸步不离一根长拐,那根长拐曾有一次被小孩子把玩,露出里面的一柄剑,那剑名叫双鱼。
没错,那就是我、喜妹和丁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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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与幽泽在交战中,不得不弃船绕道,如此一来,极大地拖慢了我们的行程。
一个半月,我们还没能行至终南山脚下。
我俩并不着急,未来的事不多了,带好秋生,手刃亲仇而已,有什么好着急的呢。
我虽没过惯苦日子,但有心理准备。而喜妹从小过的就是苦日子,她并没有因为过了几年好日子,就觉得眼下苦不堪言。
而且,丁秋生,这小子,给了我俩太多的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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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我们已经成功越过幽泽的边境。
忽然一阵莫名心悸。
明明没有进食,却涌出一股辛辣,呕吐加重了心悸,整个人,不得不蜷缩成一团。
喜妹惊呼:“嫣然,你怎么了?”
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过来又飘走,只一瞬间的耳鸣啸叫,倒迅速缓解了心悸,我惊愕地发现自己今日的情形和过往都不一样。
努力站了起来,又一阵恶心袭来,干呕出一些清亮的胃液。
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弄点温热的东西填饱肚子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