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我居然和加害自己的仇人拥有同一个秘密,只恨得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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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之前,我从来都是鲜衣怒马,众星捧月,就连委屈都少到我不记得。
我的糟糕是从自己希望有一个孩子开始的,从那一刻开始,我的人生就走了下坡路。
一程比一程艰难,一路比一路悲催。
因为一直没有查清谁下毒、为什么下毒,我怀疑一切,却又痛恨这样整日莫名的疑神疑鬼。
以为那样担惊受怕已是难堪,没想到,真相才更令人不齿。
伤痛还不曾有足够的时间的复原,最在意我的师父师娘就出了意外,紧接着,最疼爱我的父母兄嫂惨死,最要好的伙伴惨死。
他们的死,都和我有关。
如果,我当初没有贸然行事,过后肯委曲求全,只怕现在他们都还好好地活着。
多年前的一次任性,给所有爱我的人留下了致命的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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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洪至今逍遥,我若想取他性命,以世子妃之位恐难行事。
河洛的三皇子和幽泽的呼延灼,我也断不肯放过他们。
南国肯定是指望不上了,二哥能自保,护住寒家血脉,已算是告慰了爹娘兄嫂。
他做他该做的,我也有自己该做的事。
所以,未来何去何从,须得早作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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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门关战事没多久,修卫就将子玉和孩子送回了公主府。我从玉门关回来没多久,子玉就来了云间。
她好脾气地问:“我去世子府了,嫂嫂你如何住到云间来了?”
看着依然天真烂漫的子玉,不得不勉强一笑。人说爱屋及乌,恨呢?
我虽不恨子玉,却不愿面对她。
一起聊天,难免会提及她的母后,我能说什么呢?纵然保持沉默,也难掩自己的厌弃。与其左右为难,不如少见面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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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憔悴淡然,子玉又开了口:“嫂嫂可是累坏了?这河洛和幽泽甚是可恶,联手害了嫂嫂至亲……我和修卫未能及时回来宽慰哥嫂,嫂嫂可会见怪?”
我苦笑着摇头,我能怪她吗?
她和修卫的惦记在意已是难得。何况若不是修卫的及时维护,只怕子言和我还得受些煎熬。
“你还有哥哥和我们。嫂嫂放心,群臣好生糊涂,父王……也太纵容他们了,如何能不信哥哥和你?若是我在,定要当面好好地与他们评理,说得他们哑口无言。”
我仿佛看到了从前的自己,也是这般天真率直口无遮拦。
一时间,我眼里多了温柔和怜惜。
好吧,周子玉,你今天温暖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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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玉显然也觉出我的缓和,她脸上温暖的笑意渐多了起来,“嫂嫂你好生休整,我过几天再来看你。对了,你和哥哥若是要去剑门关,记得把我也带上。”
“我们……要去剑门关?”我皱了眉头反问。
“我以为,你们休整之后会去。哥哥不告诉我,嫂嫂你肯定知道。”
我哪里会知道你们南国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叹了口气,笑了,笑得极为勉强,“好,我若要去剑门关的话,就与你同行。”
南国要与东夷国联姻的事,子玉难道不知?
我说:“你就快要有新嫂嫂了,说不定,你哥哥会带她去剑门关。”
子玉不屑地摇了摇头,“她去?她能帮修卫什么?还是嫂嫂你厉害。”
原来她肦我去,不过是因为我有用。
我的笑意更浓了,情绪却更低落。
一个有用之人都被弃如敝屣,若是没用了,岂不是该死?
一念至此,竟挂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