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史大人行礼,子言便拉了他走进偏厅。
未曾落座,史大人先行告罪:“老臣一向深信世子殿下,也深信丁将军,深知世子妃和丁将军并非妄言之人。只是玉门关暂无奏报,今日朝堂之上议事,圣上和众位大人已有定论,老臣不便多言,还请世子和世子妃莫要怪罪。”
好个兵部尚书。
左也是你,右也是你。
罢了,能在此时前来,已够难得,就算是虚情假意,也是有分量、可以争取和转换的虚情假意。
子言耐着性子垂首恭听,知道他定有下文。
果不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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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臣内心惶恐,思来想去,还得来世子府走一趟,情可多事瞎忙一场,也不愿大意失了荆州。”
子言这才站起来,对着史大人肃然长揖,“大人知我。”
说完,禁不住哑然失笑,他自嘲道。
“我自以为深知南国,却不知南国人心向背。
没事前,人人尊我敬我,我只道自己追随者众。
如今有事,方知自己人微言轻,不过是一个孤家寡人而已。”
史大人慌得站了起来,无声长叹。
“世子殿下莫怪。
南国已多年未曾有过战争了,人人皆自以为天下太平。
殿下今日之言,倒让老臣想起十余日前收到的一则消息,来府前,老臣特地又回府衙核实过。
那则消息十分含糊,只说幽泽三皇子呼延灼会被册封为太子。
因为官面不曾确认,也没有幽泽的国书昭告,当时并不以为真。
无缘无故地,一国太子岂会说换就换了呢。
如今想来,许是幽泽这三皇子促成了与河洛的联盟也未可知。”
子言挥手示意史大人入座。
他说:“史大人,玉门关很快就会有确定的消息传回。
至于剑门关,只怕也有同样的凶险。
我已派人前往两处,提醒守将暂且闭关,密切注意敌情,一有风吹草动,必须八百里加急奏报。
无论如何,没有朝廷的增援前不可擅自出城迎敌。
眼下,父皇和群臣不信,我也无计可施。
不过这十来日,我等也并非坐以待毙,正早作安排。”
见史大人看了一眼我二哥,子言知其意,掷地有声
“寒将军是我兄长,我信他,史大人有话但讲无妨。”
子言终于恢复了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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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尚书史大人不仅仅是回府衙核实了消息,他更是带来了兵马和粮草的分布及储备账册。
除了剑门关的五万人马,玉门关的三万人员,全国可以调集的人马不足十万,而且这些人马,多年不曾参战,战斗力有限,不能足量计算。
粮草倒十分充裕,支撑三年两载无虞。
一旦开战,可尽快从涪县和永平同时向玉门关和剑门关先行运达。
“兵部每年的军募皆在五月,因为没有征战,不过是常规征募。
今年原计划征募一万人,以补充即将退役带来的空缺,眼下已在筹备之中。
如形势危急,退役兵士可以暂缓,招募却可以立即着手,人数也可以上调到两万。
但若是河洛和幽泽同时夹击,以举国之力,只怕也维持不了多久。”史大人明显底气不足,声音里有了惶恐。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征募的新兵,可以立刻集队训练,这方面,丁雷很有经验,史大人不妨用他。
另外,还需要统计全国的兵器铺、医馆,叫人清理军械,尽快准备更多的疗伤辅料和药材。”
我的声音多了慷慨。
“一旦开战,全民皆兵。
士家大族、王公贵胄的家仆侍卫,甚至山匪海盗,只要愿意抗敌,皆是南国利刃。
就是我兄妹二人,也定为南国先锋,身死而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