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分街，巡航。

“好了，差不多了。”

修斯拍了拍手上的铁屑，把手边的各类工具整理完毕，抱着已经完成改造的鲨牙布走出了霍尔斯的工作室。

“挺快的嘛…”

铃开心地从修斯手中接过鲨牙布，虽然鲨牙布身上还残留着改造时沾染上的金属味，但这并不妨碍铃抱着比起之前更可爱的鲨牙布暴风吸入。

“不要质疑我身为邦布控的修养啊，不过…”

修斯随手在霍尔斯身上擦干净了手上的机油，侧身躲过他丢来的高脚杯，看着面前的铃，问道。

“就这么用另一只邦布应付赫莉，真的没问题吗？”

“治安局不肯安排人手与萝卜，就算只是找回泰迪的数据核心也需要时间，目前也只能这么办了…”

铃看着暗戳戳想要联合布林格一起偷袭修斯，结果被修斯一只手掀翻的霍尔斯，有些无奈地说道。

“只能希望赫莉不会发现吧…到时候就靠青衣治安官你的咯～青衣？青衣！”

在一旁发呆的青衣在铃的呼喊下逐渐回过神，她揉了揉眉心，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疲惫。

“抱歉，刚刚在想其他的事情。”

铃看着在持续高强度工作下连反应都慢了半拍的青衣，忍不住担心道。

“呃…青衣你确定不需要休息一下吗？”

“无妨，之所以走神，其一是因为没想到修斯小哥与朋友之间居然相处得这么…随性，至于其二…”

青衣挥了挥手表示让铃无需关心，说着她看向了铃怀中正歪着头茫然地打量着在场众人的鲨牙布。

“只是没想到邦布的能源核心如人类一般位于躯干左侧，从能量传输和重心平衡的角度，放在正中心的位置明明更合理。”

“我听说设计师在设计智能机械的时候或多或少会投射自己的形态进去。”

听到青衣的疑惑，铃微笑着解释道。

“可能他们也期望邦布会在某一天通过禁果测试，变成真正的人吧。”

“真正的人…吗？”

或许是内部储存的冗余数据过多，一向对心灵鸡汤嗤之以鼻的青衣现在却轻声咀嚼着这几个对她而言有些复杂的词，眼底的情绪起伏不定。

“哎呀，哥哥说店里好像忙不过来了！”

随着铃的手机发出几道清脆的提示音，铃也拉着还在深思的青衣离开了巡航，只留下一句。

“谢谢啦修斯，我们先去忙咯～”

“诶？禁果测试，你们怎么看？”

看着铃和青衣离开的背影，修斯踢了踢地上的霍尔斯，语气有些复杂道。

“无非是把以前对人用的一套搬到了机械身上而已…你会把考试不通过的孩子当做毫无人权的奴隶吗？”

霍尔斯从地上坐起身，语气幽幽道。

“至少我不会，格罗伊对我而言并不是工具，哪怕是格莉丝和珂蕾妲也从没有这么觉得。”

“为了迎合喜好而修改零件，然后被厌烦的主人一脚踢开，新艾利都从没有平等可言，有的只有压迫与被压迫。”

修斯看着指尖残留的点点金属碎屑，那是他为鲨牙布改装时沾到的，不过有趣的是那时鲨牙布的反应。

赫莉的父亲，以至于铃和青衣都以为鲨牙布并没有被激活，只是一具只知道遵循程序的空洞躯壳，但是修斯明白，鲨牙布其实什么都知道。

鲨牙布只是漠然地看着，看着铃和青衣商量着把自己作为替代品，看着高速旋转的工业锯在自己的零件上切削。

修斯在鲨牙布的眼中看到了疑惑，它不明白自己和铃口中的泰迪有什么区别，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经受这些。

直到被青衣带走，鲨牙布的眼中的不解也没有丝毫减轻，只是任由着自己被他们如同物品一般随意对待。

但是修斯清楚，疑问一旦产生，抗争的火种就已经点燃，现在只需要等待…

火势渐旺。

“话虽这么说，不过讽刺的是…那群畜牲至少做到了真正的平等。”

修斯站起身走向巡航的店门，身后的霍尔斯和布林格已经重新拎起了刚刚青衣和铃找来时匆忙藏起的武器。

门外，等待已久的庞培拎着钉锤与斩刀，眼底满是无法掩盖的滔天怒火。

“不过既然治安局不愿意出手，只能我们私下解决咯，毕竟那群畜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