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他不免一阵激动,又咳嗽起来。
方清浅十分心疼这个男子,他年纪轻轻怎么就患上了这种病?看他由内而外的虚弱,似乎是病了很久。
方清浅没忍住,问了出口,“你这病,能治吗?”
青衣公子默不作声。
方清浅尴尬地笑了笑,“你看我也真是的,何必问这些呢!我觉得呢,吉人自有天相,你看你长得这么好看,那黑白无常一定是不忍心索你的命的。”
青衣公子却出乎意料地出了声,他轻笑了一声:“治不了。”
方清浅愣了愣,心头忽然慢了一拍,她下意识地道:“哪会啊,不会的!你拿着这些钱去看病,够你抓好久的药了!只要你好好接受治疗,大夫一定会治好你的病的!”
说完,方清浅忽然觉得自己今天管的事有点多,话也有点多,“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办,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不知为何,她对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男子上心得很,或许是他太虚弱了,在自己心中和那些幼童一样是弱势的,需要自己的保护,所以她在那一瞬间,母性爆发。
方清浅草草地道了别,便离开了。身后忽然传来青衣公子微弱的声音,“姑娘,今日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日之恩,我此生一定会报,姑娘可愿意留下芳名?今若姑娘愿意留下名字,我的余生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终有一天,能找到姑娘,报恩。”
他一口气说了太多的话,又沉沉地咳嗽起来。
方清浅心头一痛,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她扭头看着他,笑得温柔,殊不知自己这一笑的光芒,远远冲破了她显老的妆容,是那么美丽。“方清浅,疏影横斜水清浅的清浅。”
“多谢姑娘。”他掬了一手,笑着看方清浅远去。
方清浅看不到,在自己转过身后,这个青衣公子紧紧攥住她送的荷包,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方清浅……”他轻轻念出声。这个名字,似乎随着他念出的字眼,深深刻在他的心里。
只是那道血线,他十分清楚,以自己的视力,绝不可能看错。那道血线到底是什么?他身为一代毒医,怎能不清楚这个?霍青痕视线一紧,提起虚弱无力的脚步,往穆宅走去。
今日那个周娘子,往后的日子里,都会重病缠身,并且查不出缘由。他现在忽然后悔他下的毒过于心慈,那个周娘子,险些害了方清浅和他,理应受到更重的惩罚!不过,事已至此,再做多想也是无用,他还不如好好查一下,那道血线,会是什么东西。
李惊澜一下朝便回到烈王府处理公事。这些天他落下了太多,更有十三江那件事压在心头。
这第一步,让穆月倾无钱可用,他已经做到了。所有官员都是隐秘捐款,互相不知道各自捐了多少款项。而他也派人风声,治理十三江一事中,有多少油水可以捞,更是名扬千古的大好时机,朝中不少大臣都捐了百两千两,最少的,还是那位年轻的状元石明玉,捐了百两。
盘点下来,光是今日的收款,就有八千两银,六百两金!他相信明天后天,还有官员会派人来补捐!到那时,他相信,穆月倾除了动用自己的私钱,而别无他法!
接下来,他该等南荻北梁那边的消息,看这两个国家会做些什么。走一步是一步,敌不动我不动。
他怎么也没想到,穆月倾会选择联手南荻。南荻国力不如东华,更不如北梁,一个弹丸小国,因为实力不够,在政治上安静了许多年。谁能想到,一个看似安安静静,没有欲望的国家,实则蠢蠢欲动。也正因为他不起眼的特征,才容易被国家统治者所遗忘!
若不是银儿的告密,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穆月倾会找南荻来对付东华!
而更加可笑的是,穆月倾又煽动李元启在治理十三江的时候设宫宴,庆祝自己击退北梁有功。她以为这样能牵制住李惊澜的注意力,让穆月倾更加肆意地在暗中进行活动?
好在,他知道了她的动机。
既然如此,他绝对不会让她得逞。
在备宫宴,设宫宴的时候,他一定会加紧了对穆月倾、南荻的盯梢,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这一处理,时间就到了傍晚。太阳快要落山,月亮也早已爬起,只是天还未全黑。
他乍一抬眼,眼前都似冒出了金花,恍惚了下,他才想起自己有伤在身。
“怪不得这么虚呢……”
他摇着头笑了笑,提步往城南走去。他想,清浅一定等候他多时了。
等他回到竹时,面前一排跪了四个黑影,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主子,姑娘她昨日就不见了……”
“那怎么没有去找?!”他怒吼,心中的着急谁能知道。
“找了……但是……她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没了踪影……”
李惊澜忽然紧张了,凭空消失?以她的能力绝对做不到。这么说,她会不会是被人掳走了?
于是,更加气愤,四个黑影深知自己没好果子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