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玄光憋着一肚子气,还是出宫准备去了。
忙乱的一天。王猛带人倒是找到了好多《罪己诏》,不过昨夜无殇三人联络的都是朝中人精的大臣,从誊抄到粘贴,都是动用的自己的心腹,根本未留下什么把柄。这些年天下安定,京城读书识字的人也多,这《罪己诏》一夜贴遍全城,也一日传遍全城,看过的人太多,王猛仓促之间,也无法一一搜查清楚。最后只能将能找到的《罪己诏》都撕下来,遇到几个书生模样的人,便当作主谋抓起来,就此交差了事。
另一边,皇宫也传出消息,说皇上受伤过重,于今日申时驾崩,遗诏传位三皇子云昊,即刻登基。此诏刚出,又有消息传出,曰皇后伤心皇上之死,也跟随而去,新皇追封其为贤德皇太后,姚贵妃亦尊称为太后。
此诏一出,京城哗然。《罪己诏》写得分明,姚氏毒害天子,企图篡位。皇上逃出京城,发出《罪己诏》以示天下。现在宫中却又来了这么一出,直接宣布皇上已崩。这怎么看怎么不对头呀。
姚贵妃却不管这些,便命即刻准备登基大典,明日辰时新皇登基,中午东市斩首江琮四位大臣,下午便是宫中大典庆贺,晚上皇宫还有皇族家宴。
这流程一出,更是让人啼笑皆非。这摆明了就是公开篡位,且不论现在皇上生死如何,即便皇上真已驾崩,这么着急忙慌的庆贺也不合礼制呀。更何况在新皇登基之日斩杀大臣,这也是从未有过之事。
京城沸腾起来。大臣们都在互相联络,商讨应对之法。人人心知肚明,只是碍于家人安危,又不敢冒然反抗。
第二日,登基大典如期举行。大臣来的不多,除了姚氏一党,许多大臣都称病未来。
姚贵妃也不计较,如今,只要儿子能坐上皇位,其他事在她心中都不足一提了。反正等新皇上位,再一一清算就是。
她只恨叶旬受伤过重,无法来主持登基大典。昨日派人去叶家看了,说是病情一直未有起色,用再好的药也只是在拖些日子了。姚贵妃也无暇管他,便按姚谨的推荐令礼部的一名侍郎主持大典仪式。事起仓促,那侍郎也只能一切从简了。
匆匆结束仪式,新皇正式上位。多年夙愿终于得逞,姚贵妃心中欢喜不已。按礼制太后还在,现在应尊称太皇太后了,而自己这个准太后便要去参拜太皇太后。但这一向太后一直称病,不见任何人。姚贵妃便象征性地在慈宁宫外拜了拜,反正这太后也是她想除掉的一员,只是如今暂时还不好动手罢了。
至于后宫其他妃嫔及皇上的子女,她也暂时顾不上,不过只要想想以后这些都会一一除去,她心中就开怀不已。现在,整个天下都是他们母子的了,以后想做什么事,都再无顾忌。单是这样想想也觉得很爽呀!
上位者只为自己着想,天下哪能太平?姚贵妃想不到这些,姚玄光却很清楚。几次与女儿针锋相对,姚玄光已看出这个女儿实则是个草包,她一心只想着皇位,却根本未想过如何去坐稳皇位。天下在她的手里只是一个工具,或者说是一个玩具,她只想为所欲为地玩,却从未考虑这个玩具能玩多久。
姚玄观心里那个悔呀,早知最后是这个结果,当初就不该扶持他们母女。还不如重新送一个姚家女入宫扶植,将权力牢牢抓在手中,至少自己的满腔抱负还有施展之处,姚氏的宏图伟业也才能真正实现。
现在考虑这些却是来不及了。姚玄光看着宫中一道接一道的圣旨,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却在准备着退路。
他还有个秘密未向姚贵妃提及,那便是他在西山还有个秘密的洞穴。那洞里藏着许多兵械及珍宝。这还是他听到父亲在江城外一座山中藏了这样一个洞穴后灵机一动为自己也设计的。父亲的势力渗透了南方一带,不过在北方还不多,当初他想方设法找到为父亲制造机关那人的同门师弟,便为自己也建造了相仿的一处。如今事急,他便想着若是失败,自己便趁乱出城,带上自己的人马和财宝远走高飞,向东入海,到海上再求发展。
不说姚氏父女各存私心,只说无殇与江霁月得知了宫中传出的消息后,便开始行动了。
临近午时,东市处已经布满了兵士,王猛亲自坐镇维持秩序。如今他与姚谨倒成了姚贵妃的心腹了。
变故还是昨天突然发生的,原来姚谨在宫中看出姚贵妃父女不合,他权衡之下,决定向姚贵妃示好,毕竟姚贵妃手里有未来的新皇,而姚玄光手里却一无所有。姚谨不忘拉上自己的亲家王猛一道,他的想法是:他与王猛一文一武,正是姚贵妃最需要的人,只要在新皇登基的重要关头得到了姚贵妃的信任,以后便可飞黄腾达了。王猛是个粗人,自然不懂这些,自结识姚谨以来,他折服于姚谨的智谋,早就唯姚谨的马首是瞻。如今姚谨向他分析利弊,他只觉姚谨说的字字在理,当下二人一拍即合,便全心为姚贵妃效力。
姚贵妃自然是高兴有人来投,她现在全然依靠姚氏,早就不自在,如今这姚谨可谓投其所好,她当即便许诺待新皇登基后就封姚谨为内阁首辅,封王猛为镇国大将军。至于皇上登基及处斩江琮等事,自然就由这二人负责。京城文官武将,也尽数交由这二人调遣。
姚谨得了准信,更加得意,便与王猛商量如何全力做好。姚谨负责登基大典,他从礼部挑了一名侍郎主持,幸喜一切顺利。上午平安渡过,中午,便看王猛的了。
此时,王猛已兼皇宫的禁军总指挥,正指挥着禁军将江琮等人从诏狱中押出来,准备前往东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