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兵府里有条暗道原也不足为奇,不过在此非常时期,发现这条暗道也令无殇三人欣喜。顾芷芸道:“这应该是王猛自己设的,里面想必不会有什么危险,不如我们进去看看?”
无殇正有此意。采桑也不好阻拦,便先跨进去。
里面走几步就是斜向下的阶梯,墙壁慢慢合拢,却有油灯照亮。三人顺阶而下,来到一间藏宝屋。这是间名副其实的藏宝屋,里面点着几盏油灯,放着一些珍宝兵器,倒也符合王总兵的身份。三人四下看了看,暗道到此为止了,难道这里面只是为了设个藏宝库?
无殇直觉还有问题,想了想,指着一边道:“ 这里还有些箱笼,都打开看看还藏着什么?”
三人便开始开箱,前面几箱都是黄金珠宝,顾芷芸道:“原来王猛所贪都放在这了,难怪前几日抄家时没找到多少。”
三人继续开。到有一个长条形的箱笼,顾芷芸笑道:“这箱子大,几乎可以装一个人了。”说着便伸手去拉,谁知手刚到,箱子却从里面自己打开了!只见一个人从箱子中站起来,连声道:“饶命,饶命!”
三人吓了一跳,定睛看去,原来这箱子中竟真藏了一名女子。那女子二十多岁年纪,身材纤瘦,形容憔悴,但仍能看出容貌甚是标致。采桑拦在前面,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这箱子中?”
那人见是名年轻男子,拉着采桑的衣袖哭哭泣泣道:“好汉饶命,奴家也是没有办法,这才藏在这箱子中。”
采桑甩开手,皱眉道:“你先出来 ,好好说话。”
那女子见采桑一手持剑,不敢再说,忙从箱子里爬出来。又扭捏作态,故意跌跌撞撞地扑在地上,娇声“哎哟”。无殇看得好笑,问道:“你是王家的人么?”
那女子抬头看看无殇,飞红了脸道:“回公子,奴家是王总兵,不,是王猛的小妾。奴家未作过恶,听说王猛被抓了,怕被牵连,便躲进了这里。”
无殇点点头,又问:“你既然知道这里,可见王猛对你也是信任的。你还知道王猛的什么秘密?”
那女子又看看无殇,欲言又止。却道:“这位公子,奴家这几日担惊受怕,几乎没吃过什么东西。不知……”
顾芷芸摇摇头,这女子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估计是王猛从哪个烟花柳巷带回来的。偏生今日无殇与采桑作男子装扮,这女子就惺惺作态了。
她故意对无殇一鞠,道:“郡主,不如让老奴把这女子抓到衙门去审吧。”
那女子一听“郡主”两字,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听到要去衙门,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哭道:“郡主饶命、郡主饶命,是奴家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郡主。”
无殇看她收起媚态,叹息一声道:“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若无作恶,也不会有人为难你。”
那女子又连连磕头,道:“奴家一定知无不言,还望郡主不要把奴家抓去衙门。”
顾芷芸混迹江湖几十年,知道这种人说的话不可尽信。她怕无殇反被绕进去,便故意恐吓道:“放肆,你是什么身份,敢跟郡主提要求。你老老实实回话就是!”
无殇也的确未与这种女子打过交道,便道:“顾姨,你来问吧。”
顾芷芸点点头,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答道:“奴家叫作流萤。”
顾芷芸道:“好,流萤,我且问你,你是怎么到王猛府上的?王猛待你如何?你又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流萤不敢隐瞒,一一道来。原来,这流萤本是江南的名妓,七年前姚谨邀王猛到江南游玩,见王猛喜欢她,便将之送给了王猛。这些年,她自知身份低微,对王猛一直是小心奉承,颇得王猛的喜爱,时时带在身边。一次王猛喝醉后,无意向她透露了这个暗道的秘密。她悄悄进来看过,看到这个大箱子,里面是一些字画。当时她便想,若将字画搬空,里面藏个人也使得。没想到王猛被抓,又要抄家。她听到时恰好在书房,便赶紧躲进了这里,真的搬出字画,便睡在里面。旁人只以为她趁乱跑了,也无人追究。这几日总兵府封后,她又偷偷上去找了点儿吃食,为防有人进来,多数时间还是躲在暗室中。
几人听完,倒也合情合理。无殇问道:“这箱子里原本装的字画呢?”
流萤指指墙角道:“都搬在那里了。”
采桑走过去看,字画不算多。她随手打开上面一幅,拿给无殇看,也不是什么太有名的画。无殇道:“都打开看看。”一幅幅看过来,也无甚特别之处。无殇边看边问道:“王猛平日喜欢收藏字画吗?”
流萤此时老实多了,恭恭敬敬地答道:“王猛只爱舞刀弄棒,收藏字画不过附庸风雅罢了。”
无殇道:“收藏得也不多。不知为何要用这么大的箱子来装?”
顾芷芸道:“莫非这王猛也打算危急时刻躲在这口箱中?”
无殇摇摇头,又问流萤:“这间暗室还有什么机关吗?”
流萤忙摇头,道:“流萤未曾发现。”
无殇想了想,道:“流萤,你不要害怕,好好想想还知道王猛的哪些事。待会让采桑送你去知府衙门,只要你所说属实,我保证不会让你受苦。你若所说有功,以后还会有所赏赐呢。”便吩咐采桑道:“你陪着她去,先让她吃些东西,再到府衙找赵家宝安置她。”
流萤听无殇已安排好,也不再挣扎,只对着无殇跪下道:“多谢郡主。流萤一定坦白交待,争取立功。”
无殇便道:“采桑你先和流萤上去吧。我与顾姨再看看这里。”
采桑料想无殇又想到了什么,不愿流萤在场,便道:“采桑遵命。不过请郡主与顾姨多加小心才是。”
顾芷芸笑道:“你放心吧,你家主子比你想的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