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了前因后果,息宁强撑着身体下床写信,一来向弟弟东方柒弦报平安,二是将大弟子赤玉招来身边随军。
这三年,楚君笙率领五十万大军收疆扩土,战无不胜。皇帝大喜,下诏封其为“大将军王”,清宁城中赐王府一座,田产无数。随着军队扩招,军中医士短缺,因此楚君笙二话没说便点了头,同意赤玉入军为医,行事听命息宁。只是息宁依然有所保留,并未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知。
一日午后,青殊翻身下马,直奔军医帐,未经通报便直接闯入。
“青殊将军,您这是……”
赤玉愕然,这个板正将军不是一向最注重礼节吗?
“雍城被围,将军率五千精骑先行前往驰援,却不慎中了数枝毒箭,高热不退,还请小军医跟我走一趟。”
息宁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背上药箱就同青殊向雍城赶去。
一进主帐,她敏锐地嗅到浓郁药香掩盖下的血腥味,未及行礼,直接冲上去扒开楚君笙的上衣。此举吓得青殊赶紧背过身去,大气都不敢出。
“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息宁一边熟练地挖去腐肉,清理伤口,一边小心翼翼地吹着气,尽量减轻他的疼痛。若此时她抬头,定能看见楚君笙看向她的眸子温柔似水。
“战事紧急,敌众我寡。下次我会注意,少受点伤。”
“还有下次?”息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不敢不敢,我得好好照顾自己,留着小命,不给小军医添麻烦。”
他笑。
站在门口的青殊恨不能遁地走,默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对了,我正好有事要向你汇报。”
息宁扎好最后一个蝴蝶结,满意地擦了擦手。
“十天前,军中陆续出现风寒、疱疹、高热等症状的患者,我为他们一一把脉,脉象极为相似。本以为是天气变化加之水土不服,可治疗未见起效。最重要的是,前日已经开始出现病逝者了。”
“因此你认为是有人故意投毒?”
“目前投毒只是猜测,也可能是疫毒。但若真是疫毒,传染的可能性极大。将军出征未归,息宁便擅自做主将已出现症状,哪怕症状轻微的将士们集中于一处;将未出现任何症状的将士们集中于一处;两边的将士不可互通。即便是已出现症状的病人,也尽可能不要相互接触,以免交叉感染。然后,我又让青苁将军选出十个身强力壮的将士同林军医、赤玉、我一起负责日常送水、送饭、送汤药,往返两地的我们穿戴特殊的衣服、帽子、面罩作防护。可即便如此,问题也还是得不到根治,若是再寻不到解法,众将士危矣。”
“宫中有擅医疫毒的太医,我即刻命人去请。既在此地染上疫毒,也许本地医者会有解毒之法,我会请他们前往营中救治。”
听着两人有来有往,青殊清了清嗓子,把那两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身上。
“禀将军,今日傍晚下面的人来报,刚抓获的江湖游医有血藤根,听说以此药为引,可解疫毒。”
“血藤根?”息宁的语气充满怀疑,此物极为难求,怎会如此刚好?
“对,据他所言,就是可解疫毒的血藤根。原本属下只当听听,没做回事,但方才听小军医所言,可否一试?”
“既如此,将东西交给赤玉,炼制解药吧。”息宁波澜不惊地安排着,青殊领命告退。
自雍城归来已近子时,息宁刚回到营帐,没一会儿,赤玉便大汗淋漓地冲进内帐,跪在息宁身前。
“师父!”
“怎么了?”
息宁捣着药,不曾回头看他。
“没了,血藤根,没了。”
息宁的动作停下了。
“方才我送药路过主帐,听见青殊将军向大将军禀告,说那庸医根本没有血藤根,那日所言不过是他保命的说辞。真正的血藤根在南诏皇宫。”
“南诏皇宫?”
“那即便现在去取,也来不及了。”
“师父……我们怎么办?短短时日,疫毒已传染过半,若没有血藤根作药引,怕是无药可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