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啊——”张三四终于看清了那老妇的面容,那分明就是他娘。他顾不得什么军法纪律了,咣当一声扔下刀,冲着贤王军队冲了过去,他放下刀的同时有许许多的人同他一样放下刀,冲冲向自己的亲人。
一时间哥哥婶子,爹娘姊妹的喊成了一片,战场瞬间变成了老火车站接人现场。
督军喝令了几声都没有作用,投降的士兵像潮水一样向对面涌了过去,摆好的阵型几乎完全溃散。
“投敌者军令处置。”督军抬手拔出佩剑,就朝距离自己最近的张三四砍了过去。
张三四满眼都是自己的娘,等看到近在咫尺的刀时,已经来不及了。
但那泛着寒光刀刃却忽然转了方向,飞速的向后倒去。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张三四抬起头,看见一只羽箭射入了督军座下高头大马的胸口,那马嘶鸣一声,扬起蹄子将督军掀了下去。
张三四顺着箭支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一个书生模样的将领,站在百姓在中,正拉着弓箭往他这边的方向瞄。那将领长得极好,张三四只看了一眼就记住了。他承了人家的情,自然要想办法报答回去才是,张三四眼珠一转,拉住正要去和自己大爷团聚的王一七,回头将从马上摔下来的督军捆了。
不愿投降的士兵看大势已去,纷纷退回城中。
永昌守军退了,韩子佩有心去追,但他的身后都是老弱妇孺,战场早就变成了大型认亲现场,只能不甘的鸣金收军。
“三四谢大人救命之恩。”张三四将捆的如粽子一般的督军扔到林星火面前,冲他拱拱手,“这是谢礼,大人先守着,俺去找俺娘了。”
林星火哭笑不得的将这“谢礼”收好,准备等张三四和母亲叙完旧,再将这算好的军功还给他。
去叙旧的张三四去而复返,他一拍自己硕大的脑袋,闷声闷气道:“俺突然想起,那帮大人好像说,朝廷援兵分了两拨,还有一波应该也快到了。俺只会打仗,不懂这些,大人还是早作准备。”
“多谢你。”林星火指指督军,简单算了下,“就这两项军功,应当也够封个百户了。”
“俺不要那些,俺年纪大了,只想回家。”张三四忙摆手,什么军功不军功的,他只怕眼前这人又拉他去打仗。
林星火赶忙补充:“你若不想要官,也可以折成现银。”
“多谢大人。”张三四“咚”的磕了个头,然后连蹦带跳的去找自己的娘了。
林星火看着张三四的身影消失,收起脸上的姨母笑,将督军交给白芷,转身进了主帐。
“经此一役永昌的官兵必然心散,是偷袭的好时机。”付景明正站在沙盘前,摆弄着桌上的棋子,见林星火进来也只是轻轻点了下头。
“我听今天来投诚的官兵说,朝廷的援兵应当很快就到了,大概会驻扎在……”林星火凑到桌前,在永昌边看了一圈,点了永昌城的另一个城池,“景泰。”
“这样的话……”付景明拿着棋子在地图上划了一圈,指了地图上的河,“可以在这里埋伏一队人。现在夏汛还没到,可以藏在水中,永昌被袭,永泰的援兵必然会从这里过。等人一上桥,便可一网打尽,只是……”
付景明在帐中看了一圈,这帐中的将领大都是北方人,不善水战,谁去他都不放心。
“我来吧。”林星火将那枚象征自己的棋子移到河道中,冲不安的付景明微微一笑,“我的水性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