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李伯情况稍稍安稳下来,“老人家,回去歇着吧,要是想起什么,记得跟我这徒儿说说,她一定帮你完成心愿。”
越冲之向我调皮眨了眨眼,几步飘到我身边,“乖徒儿,好久没吃为师做的菜了,今晚一定要吃好。”说罢就去忙活伙食去了,我一向是习惯了她这种不拘小节的脾气做法,箫元亨他们更是见怪不怪,元墨也说,“真是好久没吃到姑姑做的菜。”
到了傍晚时分,炊烟袅袅,热气腾腾几道美馔佳肴便端了上来,“姑姑,做菜手艺越发精进了。”
“那是。”她把我拉到一旁,“去叫他们过来一起吃个饭吧。”
我走到院中,林其之看着躺在床上的李伯默然无声,我快步走向他们敲了敲门,示意他可以吃饭了,他伸了个懒腰又恢复到之前的轻浮模样,“越儿,你能不能给我做一碗面,就像在星月楼里那晚一样。”
“别开玩笑了,我做的东西哪能吃啊?师父做的菜可比我好上数倍,保证你吃了还想再吃。”
“可我只想吃你做的鸡蛋面。”他语气轻松无比,可态度倒是坚决,我也拗不过,只好投降,哄了他去那边院子吃饭,又到了李行胥屋子,解开了他身上的穴道,“老时间,我等你。”
他低声问道:“十......你们遇见我母亲了?”
“总之,你先填饱肚子再说。”我不想在他身边逗留,见他还是不愿去那边吃饭,只好让暗军兄弟端来饭菜送到院子,让他务必吃下。
好不容易到了他们院子里,林其之远远站着,越冲之大口吃着,“赶紧来吃,饭要凉了。”
“你等一下。”我便跑到厨房那边,问他们要了面条,又是拿了两鸡蛋,匆忙给他下了一碗,见到旁边还有个烤鸡腿,便也找了盘子一块儿与鸡蛋面装在一起端出去,眼神示意林其之快速跟上,我把面放在院中的石桌之上,他在后面懒洋洋跟着过来。
“差点忘了,你与他们的关系......抱歉啊,林公子。”
“无妨,不过你倒是勤快,还给我装了鸡腿,在下倒是想亲亲我家越儿呢?”话音刚落,冰凉嘴唇又在我脸上轻轻一啄,动作行云流水,完事之后便脸不红心不跳坐下大口吃面,我又气又急,但又见他如此狼狈吃面,想来也是饿坏了,便也不难为他,默默记下这一笔,日后让他连本带利还回来。
月上中天,换了套夜行衣,拿上兵刃银缎,还有带了瓶迷药粉,轻声出门来到李行胥门前敲了三声,这是在元州养成的习惯,过了一会儿,他也是一身夜行衣从窗户跳出来,我们俩一前一后迈出了院子疾步行于小巷之中。
穿过几条小巷,躲在官街暗处等待官兵走远,我们俩几步踏上了官街,飞身一点,迈上瓦楞之间,清风伴在耳边,清辉洒在毫无人烟的京城官街,脚下只有黛青的瓦片和雪白朱红的墙壁,一路直行避开所有,终于南晋巍峨的宫墙就出现在我眼前,纵身一点,真气渡在青砖之上,以最快的速度迈过第一道宫墙,李行胥向我做了个往左走的手势,轻轻一转身,真气便托着人身往他那边走去。
“十娘,从现在开始,务必跟紧我。”简明扼要一句,我便明白里面的守卫森严,要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警惕四周,“注意脚步,控制真气。”
我跟在他身后,随他一步步迈向里面的包围圈,保持这样的距离与速度,我们迈过了第二道宫墙,我一下被他按住躲在暗处,他微微探出身子,迟迟未开口,我见他如此,便知道下面一定发生了些什么。
我悄悄沿着宫墙探看,底下的禁军,至少一千人围住了中间两人,透着火光也看不清底下是何人,回神想喊李行胥,没想到这人正准备冲下去,看样子他要救人!
“李行胥!”我努力控住声调拼命想喊住他,见他马上就要冲过去,实在没有办法,甩出银缎勾住他脚踝往后一带,瞬间使出一招天花聚鼎,将他死死制住,“你疯了!”
“十娘,你不要拦我!”甚少见他如此失态,“你要是出事了,有人会在意你吗?”
“我不管!”他一下想要挣脱我的控制,见实在不行,我便以最快手速点了他的大穴,“世子爷,对不住了。”
他运了真气想要震开被封住的穴道,此时禁军好像听到了些什么,“那边好像有人!”
“糟糕!”我拿出事先预备好的迷药粉捏在手上,身后掌风袭来,我猛地推开李行胥,自己及时闪开,那人脸庞闪过,“岳山......”我顿时感觉不妙,随后又是一阵劲风,将我们裹住,几道熟悉真气将我们一并带离到安全地带,我正要反手,“是我!”
熟悉的女声,“师父?”越冲之无奈揭开面纱,“你们啊你们,这么大的事要不是我及时赶到,徒儿,我玲珑派的衣钵怕是要断根了。”一番揶揄,我心里满是感激,“原以为你这些日子长了些记性,没想到.......还是这么莽撞!”
她顺便解开了李行胥身上的穴道,“世子,现在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岳山与你母亲之间,其中一个必然要死在今夜,无论你做任何事,都没法子改变他们的结局。”
“眼下这情况,我们只能先保证自己安全,世子,麻烦你带路。”我抽出青剑抵在他脖子上,“得罪了。”
他眼里充斥了泪水,我有些不忍,亲人之间的相互残杀,想必就算是他也没办法完全做到不理睬,难怪,李宴符说他太过心软,身为皇室中人,实在不该保留一丝一毫的人性。
“世子,别愣着了,宫里现在什么情况,既然来了,不如刺探清楚。”我忍不住出声提醒他,他微微探了口气,站起身来,背向火光,“走吧。”
我们三个就这样穿梭在阴影里,岳山显然没有发觉我们的行动,禁军加强了戒备,我们翻过了一层宫苑,来到一片荒凉之处,“这里便是,前府别苑,我七岁便待在这里。”
往里一走,果然看到他曾经与我说过的,高墙宫院,在黑夜之中,直直扑来的压迫与阴森之感,让人好生喘不过气。
“可怜啊,小世子。”越冲之冷幽幽地说起,“南晋皇室,真是变态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