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做就做,慕夫人一把捞起自家傻儿子,转瞬便消失在高台之上。
小易真无奈,早已习惯他娘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任由他娘抱着自己离开。
说是去溜达,慕夫人却是直接去了忘江庭。
忘江庭中,江夜雪仍旧处于昏迷之中,容祁守在床前,时刻留意着江夜雪的动向。
至于无法被人看见的江岁新,似是被天悟碑那道红光所影响,他自回到忘江庭便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靠坐在窗边的座椅上,江岁新手撑着脑袋,眉头紧锁,双眼紧闭,面上不时闪过一抹痛苦之色。
感应到慕夫人的到来,江岁新猛地睁开眼,先前干净澄澈的眸子布满了红血丝,身上透着强烈的疲倦之感。
“吱嘎”一声,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望着突然来访的慕夫人,江岁新面露警惕,眉头皱得更紧,可当余光瞥见走在慕夫人身后的小孩时,他有一瞬的神情恍惚。
便是在那恍惚的瞬间,他的目光与小孩清冷的目光相对,明明知晓小孩看不见自己,可江岁新只觉心跳骤然停止,无法再呼吸。
回神,江岁新连忙侧过脸去,不敢再看小孩,心脏剧烈跳动着。
只顾着躲人的江岁新未发现,在他回头之后,那小孩盯着他所在的方向,疑惑在心中蔓延。
小易真纳闷,为何感觉有人在看他?
而另一旁,容祁也未想到,慕夫人竟会亲自前来,连忙上前行礼,“拜见尊主,小少主。”
慕夫人随意摆摆手,视线径直落在了床榻上面色惨白的江夜雪身上。
“他可醒来过,可有何异样?”
容祁起身,恭敬回禀道:“并未,自在天悟碑外昏迷,便从未醒来过,身上也无异样发生。”
小易真默默跟在慕夫人身侧,听着他们交谈,目光随之也落在了那谈论内容的主角身上。
天悟碑前引发的意外,小易真自然知晓,可那里人太多,又距离远,他只知晓有人险境悟道成功,但并没有看清那人究竟是谁。
如今倒是见到了真容。
那是张极为陌生的面容,虽然相貌平平,眉目间却透着一股亲和之力,想来应是个极好相处的人。
只是他从未见过此人,可为何总有一种奇异的熟悉感。
半晌才收回视线,对于心中怪异的感受想法,小易真面带不解,他转眼看向慕夫人和容祁。
却见慕夫人迈步上前,纤纤玉指搭在那人手腕上,调动一丝灵力探查其情况。
不稍片刻,慕夫人便收回了手,只是面上却带了些许疑惑。
再刚才的探查中,她分明探到眼前之人身体虽未受伤,但五脏六腑却早已有了严重的衰竭之象。
按道理,那般的病情病症,江岁新此时必然是一步三咳血的症状,可为何他面相半点不显病态?
又仔细瞧了几眼,却仍旧看不出其使用了什么掩盖术法。若非以灵力探查,她还真看不出他身体状况。
探清病况,慕夫人倒也不执着,转头吩咐一旁的容祁道:“小祁,你去丹房取些蕴灵丹来。”
蕴灵丹可为修士补充灵力、精力,疗养伤势。凡人身体脆弱,蕴灵丹药效温和,凡人能以承受。
此外,蕴灵丹可不断释放其中灵力滋补蕴养凡人身体,为其解决病痛。
江岁新如今的身体,不宜服用其他丹药,暂且服用蕴灵丹养着,看看后期情况再换药。
虽然不知慕夫人要蕴灵丹作何,但容祁还是乖乖领命去取药了。
容祁走后,慕夫人目光落在了一旁安静不出声的小易真身上。
“真真觉得这个小哥哥怎样?”
“啊?!”小易真愕然,不明白他娘怎的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如实道出心中的想法。
他斟酌着言辞,回道:“娘亲说过,不能以貌取人,孩儿未曾见过这位公子,并不知他性情行为如何,所以无法评价。”
想着,他又认真回道:“若看面相,只觉他虽相貌一般,但眉目间透着一股亲和之气,想来应是位平易近人,且细心谨慎的公子。”
没有夸大其词,小易真只是陈述了他心中对初次见到“江岁新”的想法。
听自家小儿子的见解,慕夫人赞赏地捏了捏小儿子的脸蛋,直道:“我儿子可真是聪慧。”
夸完儿子,慕夫人视线再转回江夜雪身上,想了想,虽然心中有所纠结,但她还是取出属于江岁新的那块青云令,将其放在了江夜雪手中。
江岁新弃赛,按道理这块青云令本该在其做下决定时就消散的,可不知为何,而今仍旧完好无损。
也许真是缘分吧。
青云令不但可以记录青云令者的成绩,表明其身份,在青云令者受伤时,也会有助于其伤势恢复,为其抗下致命攻击。
“江岁新”当下的情况,将青云令归还给他,或许恢复效果能更理想。
慕夫人不住地想,若是“江岁新”一直带着青云令,应当就不会被天悟碑伤得这般重吧。
眼看慕夫人将那块自己问了两遍都没得到答案的青云令,交给床榻上的人,小易真已然猜到了答案。
只是,他仍旧面带疑惑,“娘亲,您不是说,青云令和青云令者不可分离吗?”
小易真今日才被易慕夕从命缘司送回来,所以他压根不知道,这群青云令者中有个人弃赛了。
慕夫人简单给她傻儿子解释了一遍,但并未提江岁新这块青云令因何而来,他来此又是为了什么。
当听到也有一个人与自己一般不愿被束缚时,小易真看向“江岁新”的目光忽地变了,一开始是欣喜,可最后却是以落寞收场。
他欣喜自己遇到了志同道合之人,可落寞于对方可以坚决拒绝,但他并不可以。
但每个人的路都不一样,他虽落寞,却也不后悔。
他是云梦少主,肩负重任。青云侍,是要与他一同护卫云梦之人,他不能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