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逐月,俯瞰河山,这一日的天明之际,苏渐青和白浅霜带着未来终于是赶到了京唐国西北边界忘忧崖。
由于有萧唤虞临走前赠予她们的那块令牌,使得她们这一路从描墨城到忘忧崖,在京唐国境内可谓是畅通无阻。
沿途走城过镇,只要亮出那块令牌,所遇兵士,官员都将她们奉为上宾,极为客气。
也正因为如此,她们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抵达这里。
忘忧崖之上,建有春分渡,却是常年积雪,风雪之下,群山白茫茫一片。
渡口上忙碌的人并不少,却也不多,大多是在搬运各种大小器具,箱子,也有不少伫立在寒风中一动不动紧握枪矛的甲士。
早已经换了一身厚实棉衣的未来冷得直哆嗦,他嘴巴不住地呼出一股股热气在通红的双手上,被苏渐青和白浅霜两人夹在中间,明亮的眼神看着渡口边忙碌的那些人。
“早跟你说了,这边冷得很,叫你去客栈里等着,不久之后我们就要出发了。”苏渐青看着瑟瑟发抖的未来说道。
未来“哼”了一声,但身体却诚实地朝她那边紧挨了几分。
白浅霜笑了一声,给他拉了拉衣领 ,倒没有像苏渐青那样训斥他几句。
寒风凛冽,两人却是依旧穿着单衣,这点风雪对于二人来说其实没有丝毫影响,要想护住未来也只是小事一桩。不过两人却是故意让他遭冻,原因是之前的日子里她们每日给未来服下一点紫玉灵芝,来帮他增强体质。
之前还好,每日长途跋涉,走山趟水,他早已经适应了灵芝的药力。
但如今突然从烈日炎炎的黄土大道上来到了这天寒地冻的忘忧崖,未来吞服的紫玉灵芝便无法完全的吸收,因此需要借助寒冷使其自身激发药力抵御,从而更好的吸收。
“白姐姐,这次咱们要去哪儿呀?”未来抬头看着她问道。
“很远的地方,比这里到明烛镇还远。”白浅霜摸着他的头微笑道。
“这么远啊!那个地方叫什么呀?”未来惊讶道。
“青鸾王朝。”
望着满天飞雪间脚下的山川苏渐青缓缓说道。
曜日现出云层,大雪渐止,忘忧崖之上,那艘遮天蔽日的鹳雀渡船启航,离开了落霞域西北,也离开了流尘光域西南边界……
鹳雀渡船离开春分渡十余日后,又有一行人来到。
一只十数丈的凶兽伴随着一声长鸣驱散方圆几里之内的飞雪,最终在春分渡口上人们惊惧的目光中,有四人从这只似鸟非鸟,似兽非兽的凶兽背上落下。
两名老人,两个年轻人,风采各异。
为首的那名长袍散发的道人望向看不分明的远方,面无表情。
“容儿,你和王平去问清楚是否那三人确是从这里离开去往青鸾王朝的方向的。”另外那名看起来较为轻松地老人吩咐道。
王平和谢容立即离去往忘忧崖方向而去。
万丈高崖之上,程水舟看着负手而立的明谷,有些感慨。
同为云霄宗三大长老,程水舟在之前的追捕过程中虽然是由于受伤而迟迟没有将白浅霜三人抓回,但这其中也未尝没有放水之嫌。
在云霄宗,他对于宗主沈玄龄,是敬畏,而对于三百年前在云霄宗突兀出现的安祁之,这位后来者居上的同道中人,则更多的是欣赏,再之后便是叹服。
注意到程水舟微妙变化的明谷斜视了一眼,开口道:“程长老?”
程水舟打散思绪,叹息道:“明长老,你是否觉得宗主做得有些过了?”
换句话说,安祁之叛宗,不论什么原因,但如今他也已经身死,且云霄宗上下除了沈玄龄其余所有人完好无损,绝大多数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其中或许有他们这些人不得而知的隐秘,但既然安祁之已死,百年来他对于云霄宗可谓呕心沥血。
如今事了,为了那一丝不知存在与否的猜测便要置那个临死前为安祁之送信的小乞丐于死地,这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换句话说,即便是安祁之有亲传弟子存世,那又如何?对于云霄宗这个庞然大物来说可有可无,对于高高在上的宗主沈玄龄来说更是不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