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仆妇,掀开屋帐,叫了一声:“小姐回来了?”
掀开了棉布帘子,一股浓重檀香迎面扑来。
屋子里还是烟雾缭绕,烟雾包围中,一座崖柏的佛像前,姜老太跪在蒲团上嘴里念着什么,犹如看不见她一般,头也不抬。
祝夫人早就习惯母亲这样对自己,对着姜老太,叫了一声母亲,直奔父亲榻旁。
姜老太爷脸红润, 底气十足不像常年卧床的样子,祝夫人关心父亲心切,眼里看不到别的。
祝夫人给父亲行了礼,就坐在父亲的下手端,关心地问起父亲的病情。
姜老太爷颤声道:“我身体无碍,只要姜家好,我就没有病了。”
祝夫人知道父亲最关心的是姜家的冬衣
自然也关心问起冬衣:“女儿来之前,听说咱们姜家运往乐同县的布料和棉花悉数被劫了。
怎么我到庄子口见有官兵从咱们姜家拉冬衣,是咱们家的冬衣凑够了?”
姜老太背着身冷笑一声,不等姜老太爷说话,
插口骂道:“我们都死绝了才是好?你是回来看姜家的笑话,还是来给我们送终的。
听见布料丢了就来问,看见姜家交出冬衣来你不说恭喜自家,还这般问,你安的什么心。”
祝夫人被姜老太无缘无故骂了几句,心里登时凉了半截。
咬了咬嘴唇回道:“母亲为何这样烦躁,做女儿的听说布料被劫。怕家中出事,前来探望,您嫌女儿问的不对,母亲提醒女儿,女儿赔不是就是了。
为何女儿刚进门,母亲就破口大骂?”
姜老太爷见祝夫人说出道理,指着姜老太喝道:“你这泼妇,若如此厚此薄彼,我便将你赶下堂去。”
说着急了咳了两声,祝夫人也不敢再辩驳,赶忙起身帮父亲拍背。
赵阿娘和蔡阿娘见老夫人这次相见,说话恶毒更甚从前。
自家夫人回家一次就有一堆难听话等着自家夫人。夫人今日明明是好心,可老夫人只拿坏心思去说。
她们二人替祝夫人辩白一次被老夫人打一次。回回将自家夫人一片纯孝说得不堪入耳。
她二人此时又要说话,见祝夫人压了压手掌才闭口不言。
姜老太往日说了几句也就罢手了。看今日却异常凶狠。
“你不让我说,她就没做么?她女儿顶撞大舅引得流民抢了外祖的庄子。
我们和赵家堡结下梁子,她难道一点都不曾耳闻,可曾来看过一眼。
军衣之事大儿媳去求她们,只运来一车的冬衣,这就是她和她女儿帮的忙。
老二去了一趟那什么黄猴山两教寺,回来疯疯癫癫的,她看见眼里可曾记在心里?
现在你还不让我骂她。她吃姜家米喝姜家的水,血肉都是姜家的。
见姜家有难有只是假好心,你我养这女儿何用,不如撵出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