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之处在滹沱河的游船上,鱼鲜酒醇,魏无忌与两人阔别已久,今日当不醉不归。
魏无忌笑问:“三殿下今日还喝茶?”
汪淼提了酒壶倒酒,没好气道:“你这话问的,你邀了我二人来不是来喝酒的?”
只没料到萧则瑱当真伸手遮了酒杯,甲胄已去,另一只手整整衣襟,坐直身子道:“喝酒误事,我已多年不饮酒。”
魏无忌扯了他的衣袖,将酒杯口空出来,汪淼见状为其倒满了酒。
魏无忌转了转自己那杯酒,酒液微微荡漾,闪烁着光泽,他道:“你不晓得,阿真自到了凉州后便很少饮酒了。喝酒误事,醉卧沙场更是悲壮。不过今日身在盛京,这酒可饮。我这不会饮酒的人都舍命陪君子了,你可不能推辞。”
萧则瑱到底没再坚持,只笑骂道:“是谁七岁那年就去偷了祖父的酒,带着我们几个一起喝了个大罪,足足误了半日的课业。被老师告状后,是谁不要脸地逃之夭夭,留下我们几个被责罚。”
魏无忌扬眉,这么久远的事没想到还被他记得清楚,莞尔一笑道:“我自是那日知晓了大醉后的难受,才知道自己不会饮酒的。况且我并没逃走,是因为吐得衣裳上沾了污秽之物,醒来回家换衣裳去了。”
汪淼冷笑道:“合着怪我们醒的晚了。我怎么记得是你路上遇到内侍们,才叫他们找到了醉的人事不省的我们。”
萧则瑱也一声冷笑,“还推说是哥哥们带着你饮酒的,罪责都推到了我们身上。”
魏无忌被两人夹击,无法,只得拱手道:“两位哥哥大人大量,小弟自罚三杯。”
红木嵌玉的五扇折屏后,乐伎拨弄着琵琶,弦音如珠似玉,一颗颗坠落。
一曲终了,人被魏楚请了出去。
游船停在长河中央,早有艄公架着小艇候在此处,接那乐伎往岸边去。
魏无忌目光凝视着萧则瑱,笑问道:“如何?可入三殿下之耳?”
萧则瑱举起酒杯,道:“很好听,技艺不输当年的栾娘。”
魏无忌朗声大笑,道:“刚才那位便是栾娘的徒弟。”
汪淼放下手中空杯,好整以暇地插手入袖,道:“看来咱们魏世子没少来听曲子,熟稔得很。不过依魏世子的做派,怕是对此类玩乐消遣不屑一顾啊,当是陪着小娘子来的。”
萧则瑱一听这话来了兴致,问:“阿肆有了心仪之人?是哪家府上的?”
魏无忌倒也大方,勾唇一笑:“是永安郡主。”
这话一出,桌案上一片寂静。
汪淼想到夏日里的抱国寺雨夜,他们静立于檐下,魏无忌那句 “我有心上人了” 原来竟是真话,如此看来,京中传他二人的谣言并非空穴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