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霖泉了然,这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会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于是问道:“太子殿下对杜家二姑娘……有意?”
张霖泉心里很确定,问出来,也只是要打开一个话头罢了。如果萧祁昭不喜欢那丫头,又怎么会着急营救,而忘了他的教诲,忘了遇事不要慌,甚至忘了自己的安危。
萧祁昭依旧垂着头,良久才道:“老师,您曾说过,靖州前任苇平府尹沈良大人,是您的同科好友。”
张霖泉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回忆的神情:“当年,我们二人一同上京赶考,一朝得中、同朝为官。他是个能力超群之人,才华横溢,满腹经纶,无论是文章策论还是治国方略,都有着独到的见解。也是个耿直不阿的性子,从不肯为了迎合权贵而低头,故而在官场上一路磕磕绊绊、谪迁飘摇,终于在靖州苇平府安定下来。”
顿了顿,张霖泉饮下一口茶水,那茶水的清香在口中散开,却未能舒缓他心中的感慨。接着道:“多年来,朝中认可他能力的人,不在少数。故而,他的两个女儿入京参加绢花榜时,备受关注。那二位小姐也是争气,同年绢花榜比赛中,一个得了魁首,一个排名前三。”
“杜筠婉的母亲得了魁首,”萧祁昭喃喃道,好似在自言自语。忽而他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张霖泉:“但为何是母后做了皇后?”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带着一丝急切和质问。
“太子殿下已经猜到原因了,不是吗?”张霖泉依旧平静地望着萧祁昭,眼神深邃如海,波澜不惊。
得到这样的答案,萧祁昭并不意外,可心中的失落却如潮水般涌来。他有些丧气,肩膀微微垮下:“是母后不择手段,是皇祖母阻止的……”
“也不全是,”张霖泉捋着胡子,目光深沉,“自古以来,嫡庶之别根深蒂固。就算是皇上与沈氏庶女有情,可皇后之位母仪天下,为避免皇上的内宅受人诟病,太后娘娘势必要阻止的。”
萧祁昭有些烦躁,梗着脖子不再言语。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挣扎和矛盾,仿佛被困在了一张无形的网中。
张霖泉望着垂头丧气的萧祁昭,心中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心疼。那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啊,他的身份和他的良善,注定了会陷入如此艰难的境地。
可有些话他不得不说。就算是用最犀利的语言点醒他,这个恶人,他也是要做定了!
于是,直截了当问道:“昨夜,皇后娘娘可知道殿下您原本想救之人,是杜家二小姐?”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萧祁昭,不容他有丝毫的回避。
“本宫……”萧祁昭欲言又止,他的眼神闪烁不定。
张霖泉懂了,微微一声叹息,带着无尽的无奈和忧虑。他捋着胡子慢悠悠道:“太子殿下,恕老臣僭越,殿下应该很清楚,皇后娘娘相中的太子妃人选,只能是杜氏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