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屠夫眉头紧皱,强忍着心中的烦躁,压低声音说道:“行了,别哭啦!万一再让闺女听到这些话,她心里该作何感想?要是因此想不开出了什么事,咱们可如何是好?”
然而,白可心娘似乎根本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依然自顾自地哀怨着:“我就是替女儿感到不值啊!那个没良心的畜生,自己不能人道也就罢了,居然还狠心祸害了我的闺女。这事儿要是传扬出去,她以后还怎么见人?不得让街坊邻居们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啊!”
就在这时,白屠夫再也无法忍受妻子无休止的抱怨和哭泣,猛地站起身来,怒目圆睁,冲着她大声怒吼道:“我倒要看看,谁敢在背后乱嚼舌根!若有人敢多嘴多舌,休怪我不客气!”
夫妻俩激烈的争吵声透过门缝传到了屋外,正巧被门口的白可心听了个正着。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苍白,宛如一张白纸般毫无血色。
紧接着,一丝苦涩的笑容在她唇边缓缓绽开,那笑容充满了无尽的悲哀与绝望。
随后,她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脚步虚浮地慢慢朝着门外走去……
白屠夫夫妻二人不知道白可心出了门,此时还在屋子里唉声叹气。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一个人慌慌张张地呼喊声:“白屠夫,白屠夫,不好啦,快快出去瞧瞧吧,你家姑娘投河自尽啦!”
坐在屋内的白可心娘听到这声呼喊后,整个人如触电般猛地站了起来,她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与难以置信。
紧接着,便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从她口中爆发出来:“我的闺女啊——”那声音凄惨无比,只见她脚步踉跄地朝着门外飞奔而去。
白屠夫听到这个噩耗,他的脸色骤然变得煞白。手中的茶碗“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他顾不上其他,拔腿便往门外冲去。
不多时,他们一行人匆匆赶到了河边。远远望去,只见自家闺女静静地躺在岸边,那张脸色苍白得吓人。
白可心娘颤抖着双腿,一步一挪地走到女儿身边,然后不顾一切地扑上去,紧紧地将白可心抱在了怀中。
然而,无论她如何呼唤,得到的回应始终只有那具渐渐失去温度、冰冷刺骨的身躯。
人群中有一人忍不住叹息道:“唉,真是太可惜了。发现得太晚了,等把人捞上岸来的时候已经没气儿了。”
这句话宛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白屠夫的心口上。
他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一幕,怎么也无法相信那个被自己视为掌上明珠、疼宠有加的闺女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自己。
夫妻二人悲痛欲绝地哭泣着、呼喊着,那哭声回荡在河畔上空。可是,任凭他们怎样哭喊,白可心依旧紧闭着双眼,没有丝毫苏醒过来的迹象。
等这消息传到桃溪村,此时的王老太知道了那个胖胖的姑娘没了,心里也是一阵叹息。
青莹低垂着眼眸,回想那个胖姑娘,其实她有何错,错在识人不清,遇人不淑罢了,又怕村子里的闲言碎语,只能了解一生。
白屠夫跟白可心娘骤然老了十岁,一天天的没精打采,尤其是白屠夫头发都白了,现在在村子里总是满身怒气,让村里的人离他远远的,就怕他哪天发神经砍了他。
当白可心入土为安、下葬之时,青莹悄悄地来到了墓地。
她站在一旁,远远地望着那座新起的坟茔,心中满是感慨和惋惜。
最终,她还是忍不住走上前去,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坟包,不由自主地长叹了一口气。
接着,青莹缓缓蹲下身子,从随身携带的布袋里取出一叠纸钱,用火折子点燃后放在地上。
火苗迅速舔舐着纸钱,化作缕缕青烟袅袅升起。
她一边轻轻地往火里添加着纸钱,一边轻声低语道:“白可心啊,如果有来世,一定要好好生活。记得远离那些薄情寡义的渣男,学会用自己的双眼去分辨人心善恶。千万别再像今生这般傻乎乎的,被人欺骗伤害还不自知……”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压抑的抽泣声。
青莹循声望去,只见白可心的母亲正站在那里,默默地注视着她给自己女儿的坟墓烧纸。
泪水早已模糊了妇人的面容,她双手紧紧捂住嘴巴,努力不让哭声传出,但身体却因悲痛而不停地颤抖着。
青莹见状,赶忙站起身来,朝着白可心的父母走去。
然而,当她走到近前,与白屠夫和白可心娘四目相对时,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起来。一时间,三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沉默片刻之后,还是白屠夫率先打破了僵局。
他微微张开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地说道:“谢谢你,青莹姑娘。谢谢你能来看望可心,还为她烧纸祭奠……”
青莹轻轻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面前这对饱经沧桑的夫妻身上。
仅仅数日,他们已经衰老了许多,原本挺直的脊梁也渐渐弯了下去。
青莹不禁心头一酸,轻叹一声道:“也许吧,或许可心在另一个世界能够过得很好。没有了这一世的纷纷扰扰,对她而言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希望她在那边能够无忧无虑,重新开始一段幸福美满的人生……”
青莹的话让白屠夫夫妻二人好似一种安慰一般,看着青莹离开,二人看向自己女儿的坟包呢喃道:“闺女,在那边好好生活,有空就给爹娘托个梦,让爹娘你在那边过得很好”。
王老太看着青莹回来了,轻声道:“去看了白可心了”?
青莹嗯了一声:“去看了,烧了纸钱”。
王老太嗯着点着头,接下来没有说什么话,只是愣愣的看着地面,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