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和双手扳过卓云鹭的脸,精准地对上他的双唇,重重地吻了下去。卓云鹭诧异地瞪圆了眼睛,下意识张开嘴,结果竟有潺潺暖流灌入嘴中——是梅子酒。
等二人结束了亲吻,卓云鹭唇齿之间还留着酒香。他贪婪地回味着梅子酒的滋味,餮足地叹息:“真是美味啊……”
“美味吗?”孟和微微眯缝着眼睛,问他,“你是说酒,还是说我?”
“酒,当然是酒!”卓云鹭一张嘴从来不饶人,“你?你充其量就是块老腊肉,咀嚼起来很费事,皮糙肉厚的,懂不懂?”
孟和看他牙尖嘴利的样子,忍不住就笑。这个人,好像无论经历多少磨难,多少岁月,仍然是一副漫不经心又单纯莽撞的模样。
“阿鹭,”他戳了戳卓云鹭的肩头,特别认真地说,“真好,你一点都没变。”
卓云鹭斜睨他一眼,问:“我为什么要变?怎么,你以为我受过一番严刑拷打、差点丢了小命,回来以后就得变得阴沉恶毒吗?那些西域人折磨地是我的身体,又不是给我洗脑了,你怕什么。”
“不是怕,而是……”孟和说不出来“而是什么”,总之,他很高兴卓云鹭身上有一股劲儿,就是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 ,他总可以保持赤诚干净,不与这世界同流合污,也从未怨怼遭受的不公。
卓云鹭其实知道孟和在高兴什么,因为在孟和身上,有同样的特质。
他把人搂进怀里,说:“我爹正在打算请旨,带我回东海郡养伤。那里是我母亲的故乡,空气湿润、温和,不会太冷或太热,是个适合久居的地方。你意下如何?”
“你想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孟和对这件事毫无意见,“反正我也没去过多少地方,住的久一些的,无非就是草原和长安。东海郡是你长大的地方,我一直很想去看看。”
卓云鹭把玩着他乌黑的长发:“那我们就一起先去东海郡,把我爹娘安顿好,再在那里休养一段时日。等我彻底恢复好了,可以到处晃悠了,咱们就骑上马浪迹天涯去!无论中原、沿海、大漠、西疆,都有数不尽的美景。我们可以一路走、一路看,遇到喜欢的风景就停下来,反正余生我们有的是时间。”
他眼睛晶亮,脸上满是对未来的憧憬,整个人就像一团充满了希望的火。
孟和想起自己听过中原有一句话,叫男人至死是少年。那时候他真是对此嗤之以鼻。至死是少年吗?那恐怕是因为这个男人没有经历过风浪,没有经历过磨难,又单纯又愚蠢罢了。
但看着阿鹭,他才知道真的有人可以一直是个少年。哪怕他闯荡过无数世人难以想象的困难,哪怕他一次次受伤跌倒,哪怕他见过最肮脏不堪的人性。但他还是坚持他的纯粹,他的简单。少年不代表他无风无浪,而是在大风大浪之后,他依然是他,眼神澄澈,内心火热。那人是他生命里最明亮的光,让他也愿意至死是少年,然后永远追逐那道光芒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