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0 年末,杭州的国会里一片喧闹。议员们就今年的军费和水利费用到底该由谁承担而吵得不可开交。这些绅缙们心里清楚水利和军队的重要性,但他们参加国会是为了掌握国家权力,可不是为了用自己的钱去补贴国库。修水利嘛,修自家的门口还说得过去,修别人家的就得好好琢磨琢磨了,毕竟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水利工程肯定有主线,有的地方收益多,有的地方收益少;有的地方花钱多,有的地方花钱少。少数地主表示不在乎,但更多的人表示很在乎,说再这么傻下去就是败家了。地主们可不傻,能攒下偌大家业,骨子里就不是败家子的料。这种精打细算对于积累家业来说是好事,但对掌管国家来说可就显得保守落后了。国家发展首先得看举措是否符合整个国家的利益,其次才考虑成本。
梁启超皱着眉头看着国会里那闹哄哄的所谓“民主”气息,不禁哀叹道:“明亡于党争,如今算是见识到了。”康有为则说道:“卓如,自古以来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决定天下的是人心。北方之所以无道,以至于全天下的英才都来到我大清。只要议会选出一个公认的有德之士,光复北方就指日可待了。”梁启超苦笑着说:“全天下的有德之士?恐怕是全天下的无道之人吧。”
梁启超翻出一张廉垂社日报,上面写着《廉垂社监督权的胜利》。链锤社已经在最先解放的几个识字率达到百分之六十的省份实行了廉垂社监督权,廉垂社可以对市级政府以及市级政府以下的政府的账务进行监督,还能举报违反国家大政策和实际法规的行为。一时间,两百名官员下马,十名官员因严重挪用公款被枪决。梁启超说道:“谁是民主,眼前的诸公,多少人将建设用款常例私吞一份,我们可敢对其雷霆一击?我们是替万民请命,北边是视自己为民,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康有为看着梁启超递过来的报纸,听着他的话,陷入了沉默。梁启超说完后,康有为说道:“卓如,你累了,北边没那么可怕。要不然他们坐拥庞大的势力依然不敢南下呢,因为他们知道我们有英明的天子,清朝人心未失,他们不敢。”
“不敢?”梁启超说道,“历朝历代都是靠着长江天险守住南朝,如今湖南江西早已纳入北方。他们不是不敢,而是不想。他们是不想让江南各地成为列国限制他们发展的人质。如果他们拥有强大的海军,江南早就是他们的了。你看我们这几年在南边建了几座铁厂,这帮绅缙只把钱投在缫丝业和纺织业,对国家筋骨至关重要的铁业却置若罔闻,整个五省的产铁连半个安徽都不如。”
康有为还想搜集词汇反驳什么,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杭州街上的卖报小女孩今天格外兴奋,因为有个重大新闻,意味着她今天肚子不会挨饿啦。得益于廉垂社推行的义务教育,南边各省的人们纷纷将自己的孩子送往廉垂社的地盘接受教育,只有那些刚刚长大、能为家里干活的女孩,才成为社会上杂工的主力。这些女报童大声喊着的新闻是:“廉垂社收复东北,十万俄军全灭,东北亚大局已定!”报纸瞬间被抢购一空。在国会附近,那些有钱又有闲心关注国家大事的人更多,有的人直接把报纸全部包了下来。
俄军全灭的消息在欧洲引起了震动,人们开始思考未来战争该如何进行。然而,对于南方的立宪政府来说,这却是生死攸关的问题。第二天,南方的各大报纸联合发出呼吁,那声音近乎哀求:“甲午以来,事实证明北方走的道路对国家来说是正确的,但这条道路太残酷了。现在强国的目标已经实现,希望北方能够怀有一线仁慈,因为现在南方已经没必要再走血腥强国之路了,以仁政治天下才是使国祚长存的方式。”
苏星云看到南方的反应,忍不住轻蔑地说了一句:“把你们这些想搞世家政治的人全部打倒,才是让国祚长存的方式。心怀仁慈就能保天下安宁?过去王朝争霸时,成大事不拘小节。打天下时不需要仁慈,这也是你们这些旧文人搞出来的。为了争夺霸业,可以把千万底层人的死活放到一边,现在轮到自己末日了,就想心怀仁慈?做梦去吧。”
不过,苏星云目前还没有打算迅速解决南方的问题。海岸线是个终极原因,在这个时代,这么长的海岸线必须要用战舰来防御。在没有大规模生产轰炸机的条件下,苏星云不准备接收这些有着海防负担的省份。
但是,也不能让南方太舒服。苏星云画了一条线,将广西和广东的雷州半岛划了下来。最近法国人一直在偷偷摸摸地支援南方的诸省,苏星云决定彻底从陆地上截断法国人搞小动作的通道。
1911年四月,随着广西、海南岛以及雷州半岛的解放,整个大西南形成了一个整体,这让越南和缅甸的英法两军开始抱团应对。
1911年,也就是辛亥年,在原本的历史时空里,这是个极为热闹的年份。但现在,廉垂社宛如一根定海神针,迅速统一了中国,混乱局面被大大限制。原本时空里,清朝搞出的皇族内阁让那些满心以为可以左右中国权力的汉人立宪派大失所望,任由革命党人疯狂刺杀满清。而现在,既然已经立宪,权力在手的绅缙们十分满足,清朝的法统现在由立宪派维持,革命党人再想乱搞就没那么容易了。
在宣统的登基大典上,有个叫精卫的人带着炸弹试图刺杀宣统,未果后被逮捕。南方的绅缙政府调查后发现此人并无后台,也不是北边派来的,于是以谋逆罪将其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