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么也出来了？”帕特里克对我问道。

“出来看看你怎么样。”我随口说道。

“我看好！”帕特里克着重口气的说道。

“你怎么了？”我对他问道。

“我真的很好。”帕特里克再次说道。

“说说看。”我对他说道。虽然感到语气上的诧异，但是对于帕特里克我并没有平辈相称，因此也就不是特别在意态度。

“老师，我领悟了。”帕特里克对我说道。

“领悟什么了？”我对他问道。

“从前不能理解的，我现在可以理解了。从前不能释怀的，现在我放下了。从前我不能接受的，现在我明白了。”帕特里克接连说了三个排比句，似乎非常强调这份感觉。

“然后呢？”我问道。

“现在的我，可以挑战帕斯塔了。”帕特里克说道。

“这就是你说的放下了？”我对他问道。

“我可以挑战，但是我不会再这么做了。”帕特里克说道。

“这就对了，这才是有选择的选择。”我对他说道。

“还有。”帕特里克说道。

“还有什么？”我问道。

“老师，您看。”说着，帕特里克的手中竟然化虚成剑。

“这是？”我有些难以置信。

“凝气成形，我终于明白了。”帕特里克对我说道。这一刻，帕特里克在剑术方面终于迈出了自己的一步，而不是仅仅庇护在我的羽翼之下。

同时，我也明白了，在这一刻，帕特里克终于突破了自身的桎梏，达到了他从所未达到的境界。因为，这种感觉，我曾经也有过，因此我非常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怎么做到的？”我对他问道。

帕特里克早在六年前就已经达到了自身修行的瓶颈，却始终未能寸近。现在突然做到了，我倒是想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我看到了凯利的出生，我明白了自己曾经忘记的一切。最初他的头位刚刚露出的时候，我的心中突然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恐惧，这种感觉，真的令我非常非常难忘。随后，当他的头部渐渐向外突出的时候，我的心似乎也感受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我的力量似乎也在一点一点的攀升。直到他的头部完全出来的霎那，我就突然明白了。”帕特里克平静的对我说道。

“这个过程回去后就不要对亚瑟大人说了，否则你会被打死的。”我淡淡的对他说道。逾礼了，这是这份感悟中唯一的缺憾。

“呵呵，老师您还是这么喜欢开玩笑。”帕特里克也稍稍回复了常态。

“牢牢的记住这份感觉吧，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我对帕特里克说道。

“老师也曾经感受过这种感觉吗？”帕特里克问道。

“是啊，而且刚刚的话，别人也对我这样说过。”我对他说道。

不过，我却察觉到了帕特里克稍稍显露出来到一丝遗憾。

“怎么了？突然这种表情。”我对他问道。

“我的布防实在是有些难以入眼。”帕特里克望着山脚下对我说道。

“是吗？要去改动一下吗？”我对他问道。

“已经不用了，因为布防的优点和缺点我已经我完全掌握了，也可以随时转换这种不足。而且，这个战场中最强的战力就在我的身边，我还需要做些什么呢？”帕特里克说道。

“你的天赋真是令人羡慕啊，不仅仅是认知，剑术，就连军略都是这样。”我对他说道。

“如果没有老师的话，就没有现在的我。这点，我比谁都明白。”帕特里克感慨的说道。

“你想多了，有没有我你都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只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我对帕特里克说道。

我没有继续打扰帕特里克，因为现在的他最需要安静的环境思考自己所掌握的一切。

小凯利的样子越来越可爱了，就像艾尔文小时候一样。露易丝也恢复的很快，所有人的心情都很好。

可是，在这个世界上，不开心的人更多。第二次密西西比联军在金门要塞被帕斯塔全线击溃，奔逃百里。

说实话，作为一个勇战派，我很难想象帕斯塔如何在不使用大规模魔法的时候仅仅凭借王国骑士团将联军全线击溃，但他确实做到了，就连帕特里克都对此感到非常的震撼。当然，他所震撼的不是对于帕斯塔的勇力，而是帕斯塔的智力。

“还是感觉难以置信吗？”我看着帕特里克说道。而他正在看着此次金门要塞之战的布防地图。

“他竟然采取各个击破的方法将联军的阵营全线击溃，这简直太不合理了。”帕特里克说道。

“你不是也看到他的进攻路线了吗？无非就是从最弱的家伙下手，然后制造联军的整体崩溃罢了。”我对帕特里克说道。

“老师，联军中会打仗的将领很多，而且，在前线指挥的人可是瓦伦西亚。”帕特里克对我说道。

“他不是不如你吗。”我对帕特里克说道。

“老师，这只是平时说说而已，真的在战场上，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战胜瓦伦西亚将军。”帕特里克对我说道。

“那么你认为帕斯塔很强是吗？”我对他说道。

“强是一定的，但是有些太不可思议了。”帕特里克说道。

“那你就说说自己的看法好了。”我对他说道。对我来说，帕斯塔就是这么厉害，完全不需要理解。

“帕斯塔的兵力不足联军十分之一，虽然骑兵的机动性很强，但是他并没有龙骑兵在手，所以从士兵素质上看并不比联军更有优势。而当时在金门要塞之外，联军的阵势之大，就算是帕斯塔的骑兵团跑上一遍，都要消耗大量的体力和马力，更不要提连续冲锋的负担了。在那场大战中，就算人能够支撑下去，马匹都支撑不下去。”帕特里克对我说道。

“那么帕斯塔就使用魔法了嘛，他不是懂魔法吗？”我对他说道。

“魔法？老师。那得是多么大规模的魔法啊？如果有这么强大的魔力支撑这种魔法，还不如直接用魔法击溃对方，这样我还不至于纠结于不能理解。”帕特里克对我说道。

“为什么你非要执着于理解帕斯塔呢？之前你说自己领悟的时候不是都放下了吗？”我对帕特里克说道。

“老师，我放下的是过去，不是现在和将来。”帕特里克对我说道。

“不过，帕特里克，如果所有人都质疑帕斯塔的力量，那么你为什么还要去质疑他呢？”我对帕特里克说道。

“老师，您想说什么？”帕特里克问道。

“如果所有的方法都证明了不可能的话，那么是不是剩下的唯一就是可能了呢？你有没有这么想过？”我对他说道。

“老师，您知道神与人之间的差距是什么吗？”帕特里克认真的对我说道。

“不是很清楚，还是说贵族之中有着明确的认识呢？”我对他说道。

“老师，这个差距在任何的文献中都没有记载，而按照老师刚才的说法，那么这个差距就是人类无法理解的存在。既然无法理解，也就不会被记载。因此说，只要帕斯塔是人，那么他就无法成为神。”帕特里克对我说道。

“你说的好像还有些道理。”我对他说道。

“这样说吧，老师。在公民出现之前，还是有着奴隶存在的。但是，将奴隶和奴隶主这两大阶层摧毁的并不是奴隶，而是新兴的奴隶主。他们依靠改变了奴隶与奴隶主之间的关系而将旧有的秩序改变了。因此，想要成为神，首先的必要条件，那么就不能是人。只有上层才能改变整个结构框架，底层是永远无法改变命运的。”帕特里克对我说道。

“呃？这是你自己想到的吗？”我对他问道。

“在遇到老师之前，这些历史资料我就都已经掌握了，但是却没有得出这个答案。直到我遇到了老师，也见到了帕斯塔，后来更是领悟了真谛，我才将从前那些以遗忘在角落的片段重新加以理解。”帕特里克对我说道。

他说的很对，因为改变了我的命运的不是我，而是那些曾经对我来说高高在上的人们。

“你说的没错，事实是这样的。但是，你也不要忘记，因为亚伯兰是不完整的人，所以神才会使他完整。就算是改变来自于上层，但想要这个机会落在我们自己的头上，也是要靠我们自己来争取的。”我对帕特里克说道。

比起那些我们无法左右的现实，自己的内心和坚持才是更加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