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离去的人,陈斯酌冷峻的面容更显阴鸷,薄唇紧抿,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陈斯酌将车钥匙甩给李封阳,让他开车。
两人在车上,空气冷凝,气氛压抑。
李封阳驶着车,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前方的车流,心里堵得难受。
如果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人能伤到他,莫过于陈斯酌了。
他的不屑,他的侮辱,他默认自己的同伴对自己极尽羞辱,给自己难堪。
他恨透了自己。
几年过去,京市变化很大,早已物是人非。
眼前人也不是当初那个少年。
李封阳有些恍惚,那段短暂又美好的时光仿佛是上个世纪的事。
可能这辈子都再也体会不到了。
陈斯酌黑眸涌动着,挣扎许久,语气不带丝毫温度,“以后,我不允许任何男人叫你兜兜。”
想起以前,情到深处李封阳会让陈斯酌暧昧缱绻的叫他兜兜。
一想到这些年,李封阳也会让别人这么叫他,陈斯酌如何也按耐不住内心的火。
兜兜,是李封阳的小名。
确实没有人会这么叫,外公外婆过世之后,只有李封月会这么叫。
李封月是她双胞胎妹妹。
至于欧阳陌为什么会知道,也是因为每次去看李封月,让他听去了。
他就跟着叫,李封阳不止一次跟他说过,让他叫自己大名。
那小子油盐不进,就叫他小名。
之前两人谈恋爱时,李封阳让他至少当着陈斯酌的面不要这么叫。
时过境迁,没想到又提起了这茬。
“好。”李封阳应了一句。
若是以前,他肯定都高兴死了,起码又要黏糊糊的黏着陈斯酌一整天。
但是现在,两人之间除了恨意,愧疚,就是无言。
驱车驶入了李封阳住的小区,离京市最大的人民医院两三公里,他一个人住,六七十平的单身公寓。
门锁是密码锁。
进门的时候有些别扭,特意侧了侧身,藏了藏,才输的密码。
密码是陈斯酌的生日。
他不想让他看见。
一进门,他整个人就更显局促和尴尬。
耳根子微微泛红,用脚踢了踢入门挡道的鞋。
屋内袜子、衣服、裤子到处乱飞。
甚至有些烟雾缭绕,陈斯酌甚至能闻到积在屋内的烟臭味。
桌上的外卖盒、泡面盒可能都发臭了。
李封阳尴尬的去抱沙发上的衣物,试图找出一处干净的地让陈斯酌坐。
又手忙脚乱的从冰箱里面去找水,发现冰箱也空空如也。
干巴巴的解释道,“不好意思……阿姨一个周来打扫一次,所以有点乱。”
浓密卷翘的睫羽轻颤着,耳根粉透,窘迫极了。
陈斯酌微眯着眸子,屋内的气味不太好闻,况且他还有轻微的洁癖,更是煎熬。
幽冷的嗓音让李封阳头皮发麻,“这就是你离开我之后过的生活吗?”
“快点收拾好,我在楼下等你。”
陈斯酌快步向外走去,烦躁的扯了扯领带,有些隐藏的情绪,在重逢后一发不可收拾。
他曾无数次的想过,在京市的街头,能碰上他一面。
只要他能回来,他就原谅他曾经所有的一切。
只要他说他愿意回来,他可以帮他做所有的一切。
初次见面,酒吧打工,被人羞辱,严重的胃病,额头一角有伤,生活一团糟。
所以他生气,他侮辱他,说难听的话。
李封阳过得不好,他又何尝不煎熬。
这些年,他不知道谁比谁过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