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罢,摘月君和笑天子同时拍出一掌,将夜绯衣打得倒飞出去,早就准备好的弓箭手齐齐瞄准迎面砸来、凝滞半空的夜绯衣,箭矢如雨,无情地扎入他的身体,密密麻麻。
“小将军!”
云起和周野目眦欲裂,疯了般劈开血路,艰难走向他们拥戴的小将军。
夜绯衣砸落在地,缓缓侧头,朝着周野和云起微微一笑,薄唇翕动,无声吐出两个字,“杀敌……”
云起和周野常年伴他左右,自然看懂了他要说的话,两人泪流满面,云起怒吼举剑,脖颈青筋暴起。
“兄弟们!随我屠尽南诀敌军,一个不留!”
周野悲声高呼:“为小将军报仇!”
“杀啊!”
血衣军士气震天,如猛虎下山,杀得南诀溃不成军,就算有摘月君和笑天子帮忙,双拳难敌四手,血衣军就跟疯了一样,一窝蜂扑上来。
不死!不休!
杀声震天,残阳染血,夜绯衣摆正脑袋,费力地抬头望着绯红的天空,嘴巴张张合合,“生于侯门,死于天下,吾之所求,无憾矣!”
虽无憾,却有愧。
愧对父母生恩,愧对师门教诲,愧对师父拳拳之心。
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沉重的眼帘缓缓闭上。
杀声渐歇,云起和周野急急跑到夜绯衣身侧,触及他闭上的双眼,怔住。
腿一软,跪在地上大哭不止,周身血液仿佛凝滞,痛彻心扉。
云起撕心裂肺地朝他大喊,“大捷了,小将军,我们大捷了!”
可他们的小将军,再也听不到了……
血衣军纷纷低头默哀,低泣呜咽声渐起,顺着风飘向汝南城,城内百姓闻听小将军战死,也跟着哭了起来。
周野强忍着悲痛,高呼:“将士们!送小将军,回家!”
南阳侯世子夜绯衣,万箭穿心,战死沙场。
时年,二十又五。
姜承钰突闻噩耗,整个人仿若被钟罩住,钟被人重重敲响,耳中嗡鸣不止,大脑一片空白。
为什么?
为什么小师妹才死没几天,老四也跟着死了。
为什么会这样?
等他再次回过神来,竟是不知不觉间纵马来了汝南城,夜绯衣的尸体被士兵高高举起,一步一步,缓步抬进汝南城。
尸体上,是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箭,干涸的血迹斑驳凝在黑甲,刺痛了他的眼。
残风卷起血沙,迷了他的眼。
耳边嗡嗡震鸣,混杂着哭声,化作绵绵细针,尖锐刺痛他的头,他颤抖着手,想要去摸摸他,却连下手的缝隙都没有。
目光扫过全城哭泣的百姓,望向城外未熄的狼烟,敌军未退,新的将领未至,此时此刻的南城,需要一根精神支柱。
“从今往后,我,姜承钰,就是你们的大将军!”
天竺门弟子取走夜绯衣的佩剑,再次送回宗门,时隔半月,峰钟再响九声,无羡太上长老宣布闭死关,无事不出。